将还在昏迷中的玉衡送回了陶茗院,差人去请了刘大夫,又马不停蹄赶往玉兰苑禀明婆婆。
对于大事情,老夫人最不讨厌别人故作好心的隐瞒,什么善意的谎言,最隔应人了。
梁氏知道婆婆的性子,所以从来不自作主张隐瞒她任何事情。
一行人回府,闹出这么大动静,老夫人那边早得知消息了。
梁氏一进玉兰苑,老夫人就焦急迎了上来,“衡姐儿怎么样了?”
“母亲,您别急,刘大夫还没到呢。”
梁氏将事情简单的跟婆婆说清楚。
用来驾马车的马儿一般都很温顺,林夫人的马莫名就发狂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衡姐儿去掺了一脚,不知那背后的人会不会记恨。
寿安侯府与将军府本来就没什么交集,这下子可说不清楚了。
老夫人知道梁氏担忧什么,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我还没死呢,怕什么!”
“走,去看看衡姐儿。”
老夫人对玉衡半句责备的话都没有。
这样侠义心肠,在别人危难时施以援手的孙女,她怎么忍心责备?
静嬷嬷拿了披风来给老夫人披上,婆媳二人才出了院子,往陶茗院去。
“你们几个守在这里做什么,帮不上忙还碍眼,赶紧的回自己院子。”
老夫人见薛昀和薛铭,薛翎都等在外院,直接开口赶人。
这么多人挤在小院子里,也不嫌堵得慌。
“祖母,翎哥儿想在这里等姐姐醒来。”翎哥儿认真开口。
血缘关系就是这么奇妙,姐弟二人分开的时候翎哥儿还小,根本没什么记忆,才不到半个月,两人就这样熟悉亲切了。
老夫人耐心解释,“人多,会影响大夫判断,你先和哥哥们回院子等,衡姐儿醒了祖母派人去告诉你。”
“好。”翎哥儿情绪低落,闷声回道。
薛昀带着两个弟弟,行礼退去。
年近花甲一头白发的刘大夫满头大汗的走进来,旁边的药童背着小箱子,气喘吁吁。
“刘大夫,您可算来了。”
可算是到了,那叫七筒的小丫头,见他走的慢,直接上手将他扛肩上,要不是他奋力挣扎,直言就算到了也不给医治,小丫头才将他放下来。
不然一个老头子大刺刺的被一个小丫鬟扛肩上,在绕街市走一圈,他的老脸都得丢到爪哇国去了。
刘大夫掏出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汗,几人在外厅炭火盆边上暖了暖身,才进内室。
玉清拿了湿热的帕子给玉衡擦拭额上的冷汗。
见人进来,示意后低眉退到了一旁等待。
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是在内室,梁氏想用帘子隔开,让刘大夫悬丝诊脉,被老夫人一个眼刀子飞去,连忙闭了嘴。
“都什么时候了还整那些虚假玩意儿!”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什么都看不到悬个头发丝儿细的线,能把出个什么名堂来?
况且刘大夫一把年纪,都是做祖父的人了。
这个二儿媳妇就是喜欢瞎讲究。
刘大夫把了脉,用手翻开玉衡眼皮子,观察瞳孔。
跟梁氏了解情况后,默了一会儿,手把住下巴处一络雪白的胡子,思虑半晌,才谨慎开口确定。
“这是风邪入体引起的风寒,再加上受了些惊吓,才会昏迷不醒,待老夫开药方,去药房抓药,吃个三天看看。”
风寒说小不小,说大不大,普通人家一场风寒可能一条命就没了,家世富裕的好好调理,好的也快。
刘大夫写好药方,又细细嘱咐注意事项,才颤颤巍巍带着小药童离开。
药煎好了,放温热后直接给昏迷中的玉衡灌下去,才见她睡得安稳些。
期间将军府的人送了谢礼来,知道薛三姑娘生病后,也没有多说,直言等三姑娘病好了再来拜访。
转头黄昏时分,将军府又差赵光送了一根百年的老山参过来。
山参保存完整,品相极好,梁氏见玉衡状态好些,直接把山参入了玉衡的小库房。
玉衡是在傍晚被饿醒的,房间不通风,嗓子干涩难耐。
沙哑着唤采月进来,要了点水喝。
采月喜极而泣,抹了把眼泪,连忙派人去各院通知自家姑娘醒来的事。
“不就是睡了一觉嘛,咋咋呼呼的干什么。”
“什么睡了一觉?您这是风寒!风寒知道吗?”
采月哽着嗓子,风寒严重了可是会要人命的!
“好啦,我知道的,你家姑娘我身体好,才不会那么容易翘辫子。”
玉衡全身虚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声音轻柔很多。
采月唤了立书去端在水中温着的青菜肉沫粥,玉衡一连喝了两碗。
温热香软的粥下肚,整个人舒坦了许多。
天色也暗了,这会儿也睡不着,半靠在床头上假寐。
不一会儿,玉兰苑和主院都派人来问候,见玉衡精神好,才欢喜回去禀报。
薛翎带着浮云,买着一双小短腿兴匆匆的进来。
“姐姐,你醒啦!”
薛翎自己端了张小马扎坐到床边,小大人模样拉着玉衡的手道,“姐姐现在可感觉好些了?”
玉衡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小样儿!”
“姐姐好多啦,刚才还喝了两碗粥呢。”
“哦!那就好。”薛翎虎头虎脑的,似大人般点点头。
“翎哥儿会好好练武,以后救人的事翎哥儿来。”
薛翎小小的身体,语气却非常郑重。
“好,那你要好好学。”玉衡应下他的话,一如翎哥儿那般郑重,认真地朝他说道。
“嗯,姐姐好好休息,翎哥儿要回去了。”
姐姐刚醒来,他不能耽误姐姐休息。
“好。”玉衡没有下床,叫采月送了薛翎回去。
白天睡得太多,晚上睡不着,折腾了大半夜,玉衡才沉沉睡去。
昨天吃完药,发发汗,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玉衡用过早点,才生龙活虎地去玉兰苑请安。
昨日与现在的状态简直天壤之别,见她神采奕奕的,倒是把老夫人吓一跳。
福嬷嬷见老夫人诧异的样子,思忖了下,解释道,“可能是因为三姑娘底子打得好,所以才好得快。”
“是嘛!”玉衡墨玉般漆黑的眼睛里满是笑意,眉眼弯弯。
经过差不多半个月的美白药浴,皮肤白的发光,一双自然粉润的菱形唇瓣微微上翘,琼鼻翘挺,娇艳极了。
老夫人看的眼睛有些花了。
“我们衡姐儿是个有福的。”
“衡姐儿的福分都是祖母给你。”
“胡说,福分都是自己挣的。”老夫人一脸严肃,慎重说道。
玉衡吐了吐舌头,“知道啦。”
老夫人点了点她的额头,“以后做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不可莽撞了,知道吗?”
衡姐儿花儿一般的年纪,自然要平平安安的才好。
“知道,祖母,我这次已经受到教训了。”
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以为轻轻松松就能搞定,谁知那是匹加了烈药的疯马,还要她力气大,不然这会儿真得交代在那深渊里了。
不知道是谁要害林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