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心下一横,这件事本来就没有什么好遮掩的,要不是她们做主用猛药,指不定薛氏这会儿早已入土了。
随后就将当初事情说明白。
玉衡惊讶得嘴唇微开,心口如被大石块压住,喘不过气来。
四周奇静无比,丫头们都屏气敛息,生怕触怒了主子们。
玉衡带来的几个陪嫁丫头惊骇过后,眼里就是担心。
站在方氏后面的雪兰和雪霜二人相视一眼,眼里露出无法抑制的惊喜。
正室不能生,岂不是她们天大的机会?
若是生下长子,以后这林府还不是她们说了算。
二人皆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林砚狭长的眸子复杂的看着她,眼里有担忧,有怜惜。
半晌,玉衡扯开嘴角,自嘲道,“原来是这样啊!”
难怪他们才成婚不久,方氏就这么主动给林砚塞人。
林砚早就知道了吧,前段时间他看她的眼神总是怪怪的,就如,现在他的眼神一样。
玉衡什么都不想说,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说完那句话后径直转身,嘭的一声将房门关上。
“身为侯府嫡女,教养都喂到狗肚子了!”
门外传来方氏气急败坏的声音。
随后就是林砚的低声警告,不一会,外面的人都散去,林砚站在门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玉衡捂住心口,缓缓坐下。
她被这个消息砸晕了还没清醒过来。
她还未想过要生养孩子,却从没想到有一天她根本无法受孕。
心房仿佛缺失了一角,心里堵得慌。
“阿衡!我能进来吗?”门外的林砚踟蹰半晌,还是敲了敲门。
玉衡听到门外的声音,面色复杂。
如果她有孩子,门外那人就是孩子的父亲。
“我想自己待一会儿。”玉衡轻声回应。
见她语气还算平静,林砚提起的心微微放下,说了声好,这才走开。
外头的脚步声远去,玉衡心头渐渐滚烫灼热,不知何时,眼角滑下一滴滴温热,顺着脸庞流下来。
她伸手摸了摸,湿湿的,轻嗤一笑,原来不能做母亲,她会这么难受。
她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
林砚在外面晃荡许久,无事可做,想了想,最后来到寿安侯府,拜见老夫人。
他虽然无法与玉衡分担她的痛苦,但是可以帮她将琐事料理好。
见到老夫人,林砚告知他们离开的时间,让两个小舅子早做准备。
老夫人欣慰的点点头。
这个孙婿是个做事周全的,不错。
“衡姐儿如何了,怎么没和你一起来?”老夫人问。
虽说孙女嫁到婆家后总往娘家跑不太好,但她又想念得紧,索性不劝说,衡姐儿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时间长了,说不得她还要遣人去请。
林砚颔首,“阿衡的东西还未规整完,就没有过来。”
陪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林砚来到薛翎的院子。
况烛在薛翎治愈后就悄然离开,连玉衡那边都没有打招呼。
林砚才生出招揽的想法,还未付诸行动就没机会了。
薛翎到底有点功夫底子,身体恢复很快。
林砚板着脸仔细叮嘱他自己该带哪些必须品后,很快就离开了。
在家的玉衡顾影自怜没多久,就匆匆出了林府,独自一人来到五城兵马司府衙。
见到许久未碰面的宋景安。
宋景安面色微哂,“我以为薛三姑娘至少要等离开的时候再向我提条件。”
“什么意思?”玉衡蹙了蹙眉。
“没什么,现在时间也差不多。”宋景安自顾自倒了一杯清茶,抿了一口,随意放下。
“我希望在我离开之前能听到赵漪身亡的消息,你能帮我的吧。”
玉衡寒着一张俏脸,语气古井无波。
对面的男人微愣了一下,不是那件事?
“当然,人情债一笔勾销。”宋景安很快正了脸色。
玉衡敏锐地捕捉到他一瞬间的分神,心下诧异。
似乎她提的要求与他预想的不一样。
他怎么会对她的要求有预想?
“那就好。”玉衡随即弯了弯嘴角,答应就行,她相信他的能力。
茶水也不喝了,玉衡起身离开。
“你不担心我背后捅你一刀吗?”背后传来宋景安的一声轻笑。
面容阴柔冷酷至极。
玉衡转头,对上他深邃的眼,“你不是这样的人。”
看着女子离开的纤瘦背影,宋景安双手抱胸,面色意味深长,“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哪类人。”
低头端起青瓷茶杯,余光瞥见桌面上静静躺着的一串深红玛瑙手链,面色一变。
这串手链?
宋景安伸手拿起手链,转动了下,仔细看了看。
忽然,宋景安冷酷阴鸷的面容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
原来是你。
曾经的救命恩人?
夕阳斜照在热闹的人群中,玉衡走在大街上,看着街上的熙熙攘攘。
远处一个五六岁的小女童站在包子铺前,圆圆的大眼睛对着热气腾腾的包子目露渴望。
年轻的妇人从后面一把抱住她,温声哄道,“咱们回去吃肉肉,好不好?”
女童嘴巴一瘪,“不好,小花想吃肉包子。”
她知道家里没肉,娘以为她三岁小孩呢,又骗她!
她今年已经五岁,不是小孩子了。
妇人面色为难,见怀中的人委屈的掉了金豆豆,叹了口气,狠下心来,从怀里掏出两个铜板,买了一个肉包。
女童破涕为笑,欢欢喜喜接过热气腾腾的肉包。
妇人已经抱着女童离开,玉衡收回目光。
赵漪,我失去做母亲的资格,你也别留在这世上了。
袁鸿涛,你是赵漪针对我的引子,揍一顿怎么能抵消我失去做母亲权利的心头之恨?
赵漪住的远,她也快离开了,事情多,根本没时间下手,只能交给宋景安了。
袁鸿涛,她要亲自出手。
玉衡低着头,漫无目的走着。
“吁!”
一辆马车停在她旁边。
玉衡抬眼,就见林砚打开帘子静静的看着她。
“快上来。”
林砚低沉着嗓音,朝她唤道。
“你怎么在这儿?”
玉衡诧异开口,她以为他去书房了,原来是出门,他的事情都办的差不多了,出来做什么?
“上来再说。”
这停下堵住道路了。
玉衡提起裙摆,跳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