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这天衍南域不愧为妖族圣地。随便一边塞小城的商贾,居然连灵兽都有得卖的?
白喜儿被揍得变了形,原本清秀俊俏的脸孔胖如猪头,也怪不得冷莫邪一眼愣是没认出来,只以为这又是一条另外的肥矖了。
白喜儿这边开口求救,捉人的尹南敖却喝令手下兵丁:“还敢妖言惑众,引诱公子,我看你是挨得打还不够!”
手下人立即就有人拿长矛朝笼子里捅去。
这大木笼原本不知道是圈养什么的,反正明显不适合白喜儿这体型。一条矖塞进去严丝合缝,连翻个身的余地都没有,哪里有空档儿躲闪?
也就是白喜儿身娇体柔好折腾,活生生被硬塞了进去也没挤断个腰什么的。
不过城卫兵也知道这妖兽是要孝敬给某位大人物的,都是用长矛握柄钝头戳的,也没见血,只戳得白喜儿骂骂咧咧,惨叫连连。
尹南敖却是上前一步,对冷莫邪邀功道:“整个刘家,这条大白蛇怕是最值钱的一头了。
冷兄也见到了,这妖口吐人言,品级可是不低。我们刚抓到的时候,她还能化身人形,怕是已经到了六品化形境的大妖。
不过不知为什么,这大蛇浑身竟然没有一点妖力,简直任人拿捏。
冷兄若是没有特别的洁癖,不如就把这条收下,调养两天。等她伤养好了,化身人形,可是个美人嘿嘿……”
南域这边的民俗生计已经与妖族妖兽深入融合。
尹南敖所说的事情,便是南域富豪权贵,往往都会圈养拘禁一些美貌妖物用享鱼水之欢。
其中多半是一些本身就与人形差异不大,但毛耳细尾各具特色,引人遐想不断的低阶妖物。
外域强者有些来到南部山地,一时还无法适应这样的古怪民风。他们会嫌妖物肮脏,不愿沾身。
但对于利用妖族妖兽早已成为日常的南域人而言,那些被世世代代有意驯养配种的妖,就像是中州人鼓捣出的缅子铃,角先生一样;近似于一种器物,没有任何别扭之处。
而那些真正能在南域呼风唤雨的大人物,甚至能有捕收化形大妖为奴仆淫乐的强悍存在,引无数人向往敬仰。
不说那几所全域鼎富盛名的青楼中,头牌全部都是化形妖族,就连感天动地的纯纯人妖之恋在南域也并非什么稀罕的事情。
比起外域人的偏见,其实日常奴役妖兽的南域人对于妖类反倒没什么偏见。
弱小妖族遭人奴役理所应当,这就像闲散行人在山中行走不时会被妖兽吞噬一样天经地义。
那些修炼有成的大妖,占据一城一国,顿顿痛饮人血饱食人肉,旁国之人也没有几个义愤填膺的。
反正食的又不是他们的血亲至交。那些没有实力又命不好的同族,不便宜给大妖,难道就不会被人类领主穷兵黩武的暴政逼死了?
这样大妖统领,人妖混居的城池,在南域虽不至于主流,但却也并不少见。就更莫论人妖之间喜结连理,诞生半妖子嗣的了。
归根结底,南域群山在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下,维系了一种相对公平合理的和谐。
想要过得好,想要压迫别人,甚至想要贯彻自己的道义……都行!无论你是人是妖,只要够强就能做到一切。
外域偶有自诩正道人士看不过眼,骂两句南蛮鄙地。但南域百姓千百年来祖祖辈辈演化出的文化传统,却也自得其乐,没人在乎外人的眼光。
尹南敖见识有限,只当这是条颇为古怪的蛇妖,怕不是刘家暗中钻研淫术调配出的新品种。
但冷莫邪哪里还不清楚,白矖这天生地养的灵兽又不是巨豪彘那种血脉驳杂的妖兽,一方天地能孕育出一条也就不错了。
灵兽虽然实力境界也可以按妖兽一样九品划分,却是不需要等到六品才能化形。当然,同阶实力也会远强过大多数妖类。
这边听到白矖叫唤“主人”,也很快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试探问道:“白喜儿?”
白喜儿拧巴在笼子里磨牙,这是看老娘落魄了不想认了?憋了一肚子气,最后嘴里弱弱吐出一句:“是我……”
“我不是让你会城门接不雯丫头的么?”冷莫邪皱起眉头。
若是这蠢蛇和青不雯一起困在阵法里,他也就没什么值得怀疑。但她现在能被当做妖兽战利品压来,说明不见的这段时间应当是跑刘家去了……
他见识广,一下子想得比较深,已经在怀疑这家伙不会原本就是刘家一伙的,借助被自己降服的机会趁机混入冷府,给人家当探子的吧?
白喜儿这会儿哪还敢让自己心生反骨的事情暴露出来?忙遮掩道:“我在城门口等着不雯却许久不见,就一路寻回家里。
结果在门口被那刘家主领一众家丁堵住,劈头盖脸就一顿暴揍,把我捉了回去。然后……然后就又被这群人给打了,强塞进笼子……
你们人类的城寨好可怕……我,我想回山里……”
谁知冷莫邪根本不吃这一套,只是冷笑一声:“呵,那刘家就算来找麻烦也是冲着我冷莫邪,再不济也是冲着薛伯去的。
凭什么抓了你直接走人,连我布好的大阵也不曾踏足一步?
而且你若现出原形,没做好完全准备的刘家人又怎么可能会和你这大妖起了冲突?”
“我哪知道他们抽了什么风!”白喜儿都急了。
她其实想说的当然是城府军。天知道这些人吃错了什么药,全副武装冲进刘府,见妖就抓,见人就打的……
归根结底,若不是老娘一身妖力被你化去……
冷莫邪却是虚着眼摇了摇头:“你瘦了。”
白喜儿:“啥?”
冷莫邪:“何罗鱼好吃吗?”
“好吃!”一提到这事儿,白喜儿可就不困了。但她立即意识到不妥,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尹南敖只是个边荒小吏,连灵兽白矖都不认得的,自然不懂事情因果。可他冷莫邪又是何等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