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进天袖坑了?”长眉的大长老一脸懵逼:“就算真的想要混进书院,好歹也像外面那几个家伙一样化妆打扮一下吧?”
冷莫邪并不是唯一踏上青云阶的男子。天袖书院吸引力太大,每年都有男性求道者变装混入,不过都会在阶梯尽头领了任务来监考的师姐那里被劝退回去。
至于冷莫邪这小子……大长老脸色十分难看。长得太妖了,连监考师姐都雌雄未辨。
这简直是丢尽了书院的脸面!
长眉老人在天袖书院任浩徉阁主,乃三大长老之首。此人本是老派宗门莫落后的遗老,被前任院长收留。
平日里崇尚宗派制衡,隔绝避世,严守传承,与主张广散仙缘扶植散修的白先生一派多有不合。
像冷莫邪这种“不守规矩”的人,是最入不得此人法眼的。
盲女白先生闻言只是淡然一笑:“三长老说这孩子有点邪门,你又说人家不守规矩。
往日里你们可都不是会对入门大考上心的主儿,真不明白你们今年都在害怕些什么……”
大长老闻言似要争辩些什么,但白先生并不想听没有营养的废话。仗着黑白两位先生在书院的超然地位,她直接抬手止住了大长老插嘴:
“天袖坑的试炼,可不只是为学生准备的。你们又如何知道人家没守规矩?”
“你是说……那小子想要应聘老师?”按着腰间兽袋的黑先生不可置信道:“他才多大啊?”
白先生笑着瞥了美妇人一眼:“我天袖书院有教无类,集百家之长。此子既然有本事在医术上胜过东海妙丹宗弟子,又为何不可在这里开班授课呢?”
大长老闻言黑下脸来:“白先生,天袖书院虽然不是门第森严的大宗,但也是有自己的规矩的。
若是为了偿还人情一己之私就坏了规矩,我院原本就在各派夹缝中求存的立场,怕是就要不稳固了……”
大长老讲话直来直去,这样的话对地位超然的白先生说出来,多少是有些失了分寸的。
在场其余几位高层,也都各自略显不悦地向他看来。
白先生的女儿自幼雪藏书院深阁,性格如她母亲一般温柔儒雅,大家都当做自己小辈来看的。
如果白先生真要为了报恩破格录用了冷莫邪,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但书院确实有书院的规矩,大长老直言之事确实占了道理。只是明说出来,不是让白先生难堪么?
更何况不提大长老与白先生之间大道理念上的不合,单说今年的试炼中,却是有一位大长老的亲族要来应聘的。
在场其余人都是女子,看那小子贼眉鼠眼尖嘴猴腮,藏头露尾地躲在青云阶上的队伍里不敢露头,她们对那小子印象皆是不佳。
反观先前进退有度,面容俊美的冷莫邪……几位高层女子心中那杆秤可是高下立现。
不同于大长老的直来直去,白先生却是深有涵养,浅笑摇头道:“谁说要坏了规矩的?
天袖书院聘用导师都要经历天袖坑的考验,得能走到第三层尽头才有资格受用。这一点谁都跑不了,我也不可能在这里开了后门,去偏袒谁。
若是随便什么实力的阿猫阿狗都收进来,那就是对日后带队出任务的学生不负责任了。
之后还要有资质担保,专长试炼,带领学生实践考核;以及最后最重要的,考验授业能力的收徒武斗才能定下。
今年如玥阁和群兴阁两位导师在外调查时意外陨落,便是空缺出两个名额。
无论何人想要争取,只要是入道的修士都可以参加。而且哪怕只有一人参与竞争,也要走完全部流程,我们才会有最终定论。
长眉,这样定夺,你没有意义吧?”
长眉老人冷哼一声,不再驳斥,显然是认同了白先生的公道。
在场众人此刻心中想的也都是应聘导师与大长老关系户之间的事情。包括白先生在内,却是没有人怀疑冷莫邪想要混入书院的初衷。
天袖书院资源众多,对导师开放的便利也远远大于学生。包括诸多已经入道的在校生在内,这导师的美差可是始终有无数人紧盯着的。
不过虽说是只要入道修士皆可以尝试竞争,但那些在天袖书院就读多年的学子却是心中门清。
天袖书院的导师不是学富五车就是身怀绝技。一般人想要在这里执教,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竹楼三层,一种高层讨论着今年招聘新导师的事情,黑先生突然神色异变,不再按着兽袋中的酸与,任由那家伙像抱窝的母鸡一般飞上自己脑袋。
她拉了拉白先生的袖口,随即十分无语地举起手中的玉简。
这是一件法器,可以自动记录每一位在监考学姐那里领取了身份牌的考生,在天袖坑内前行的进度与表现的分数。
当然这只是一个相对简单的记录,天袖书院还没有能够同时投影大量即时影响的高端法器。
众人神识扫过玉牌,纷纷感叹。
美妇人蒙竹阿莎:“我当初就看好这位小友,却未曾想这么短时间,他就已经走到天袖坑第一层尽头了。
这样的时间,恐怕已经接近我院历代初试的最快记录了吧?”
另有皮肤黝黑,周身充满狂暴肌肉的豪杰女子张狂笑道:“不仅如此,你仔细看这家伙的数据!
天袖坑一层被阵法具现露出原型的那些残魂,居然没能阻拦这小一瞬时间。从进入天袖坑开始,他的每一步就像尺子量出的一样精准。
心如止水,毫无波澜,我真的开始好奇他到底出身何处了。”
“这个我倒是在小姐痊愈后专门派人调查过。他出身邬国皇族,是当代颇为不受待见的十三皇子。”蒙竹阿莎回答道,神色古怪。
黑先生却是恼怒地将宠物酸与从脑袋顶上扯下来,气急败坏道:“不是那些小事啊!他现在在第一层最后的关卡啊!你们自己看看!”
众人再一细看,顿时面面相觑起来,质疑声此起彼伏:
“不会吧?”
“他到底干了什么?”
“会不会是身份牌出了问题?”
“不,我怀疑这小子是专程来捣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