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高气爽,陆凝凝睡的饱饱的醒来,浑身都觉得舒坦。
原主常年被赵姨娘喂药,身子简直活脱脱成了个林妹妹,自打她有意停了药,自己觉得恢复了些许,却没想到还是发生了被人亲一口,就流鼻血晕倒的事。
一想起昨晚自己如何丢人现眼,陆凝凝就臊的不想起床。
顾成泽已经起了,正拿着一柄折扇,坐在边上瞧她。
他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带红边锦袍,越发显得英俊清冽,也不知为了什么,大约今日心情很好,眉眼含笑地把企图当个蚕蛹往被窝里扎得陆凝凝刨了出来。
“王妃醒了,就起来用膳吧。”
陆凝凝还没练出十八刀砍不透的厚脸皮,勉强被好薅出来。
被拧巴的乱糟糟的头发之下,小脸红扑扑地看着分外喜人。
“咳,王爷早。”
“早。”
顾成泽冲着她笑了笑,很贴心地解释着昨晚陆凝凝不愿意想起的事。
“王妃不必介怀,多练练,习惯了,应该就没事了。”
陆凝凝脸更红了,堪比盛夏里的水蜜桃。
练?练什么?练接吻吗?
这……这一定不是她的问题!是原主身体太弱!她现在瞧顾成泽不受控制的脸发烫,肯定也是原主的身体没见过世面,不是她犯花痴!嗯,一定是这样!
瑞雪捧了净水、毛巾来伺候她起床。
圣上大概日理万机太忙,也没工夫找见他们,在皇后用罢了早膳,便被送回了承安王府。
一路之上,陆凝凝不由得思考一个问题,原主身子弱,是被赵姨娘下了药,那顾成泽身子弱,会不会也是被人下毒?
一个人幼年时身子不好,勉强养大了身子也不好,这是寻常事。
可若是十岁之前身子都不错,长大以后身子突然就不大好了,不是有些奇怪吗?
回府以后,那位元二郎居然还没走,正把承安王府当自己家一样笑嘻嘻地在府上吃饭,见顾成泽一回来,便把他架到了书房里。
薛婆子早等着了,见人回来了,忙把陆凝凝搀进里屋歇息。
“姑娘叫打听的事,奴婢打听出来了一些。”
薛婆子端了杯滋补的红枣茶给陆凝凝,见四下无人,只瑞雪守着,才安心跟她回话。
“顾家子嗣单薄,老太妃嫁过来许多年才得一子,只可惜那孩子身子弱,养到七八岁就夭折了。后来太妃娘娘吃了几年的药,怀里双生胎,生了一对男孩,便是二公子和咱们王爷三公子。”
陆凝凝秀眉微蹙,外头只闻承安王府就这么一个男丁,不曾听闻有什么二公子。
“这本是大好事,二公子和三公子两个月大时,同时得了疟疾,结果二公子没留住,只咱们王爷留了下来。当时便有人传闲话,说王爷命硬,克兄克子……”
古代理疗条件不好,小孩子养不活也是常有的事,而且八成还是父母基因有问题,或者近亲结婚,导致的孩子容易夭折,怎么能扯到克兄弟这种事上来?
薛婆子抿了一下嘴,有些欲言又止,却还是说了。
“后来,过来几年太妃娘娘和当时老王爷的一个姨娘同时有孕,太妃娘娘生了嘉依郡主,那位姨娘生了个小公子。那小公子身子强健,养到三岁无病无灾,后来跟王爷和小郡主兄妹三个去锦鲤池旁玩,小公子突然就落水淹死了。小郡主也落了水,但索性救了下来。”
瑞雪眼睛瞪得像个铜铃,这事当真是有些奇怪了!
薛婆子瞧着陆凝凝的脸色,斟酌了一下措辞。
“后来太妃娘娘渐渐信了江湖术士所言,觉得王爷不吉利,就把小郡主送到外头谭国公家养着,轻易不肯叫王爷跟郡主相见,便是过年过节,王爷大婚,也不见得。”
陆凝凝拧起了眉头,总觉得这里头有事。
“那时郡主和小公子才三岁,就算要去锦鲤池旁玩,身边丫鬟婆子也该跟着一大堆,怎么就叫两个孩子落了水呢?”
薛婆子在高门大院当差了大半辈子,关于这个疑虑她也想不明白。
“时间太久,过去十二三年了,也无从考证了。”
她见陆凝凝脸上有些细汗,便拿起旁边的扇子,轻轻帮她扇着。
“还有这府里,奴婢使了银子叫人查了一下。底下许多丫鬟小厮,成日里拿王爷当赌注。上回是赌新婚夜,王爷王妃能不能……咳。”
有些话到底不好说明白,薛婆子咳嗽了一声,继续说:“奴婢还打听到,他们还下赌,赌王爷活不活得过今年。还……还,赌您会不会死在王爷头里……”
陆凝凝拿过薛婆子手里的扇子,自己使劲扇了几下。
高门大户里,居然里头污糟成这般地步!
富平侯府没个主母贵妾当家,本就够离奇的了。
这承安王府里,底下人竟都猖狂到,成日里拿主子打赌!
“那日我发落了素梅、素菊,他们就没引以为戒?”
薛婆子一脸无奈,“您前脚发落了那两个丫头,后脚他们就赌您会不会死在王爷前头……不过在表面上做得更恭顺,不露破绽。”
瑞雪有些想哭了,老天爷怎么叫姑娘碰到这样的人家受这般苦楚?
“再想法子去查查,这些赌局都是谁组织的,擒贼先擒王,咱们得一举拿住了领头的,好好治一治这风气,不然光惩治几个虾兵蟹将是无用的!”陆凝凝很是冷静。
薛婆子满脸欣喜,王妃这般遇上事就想法子解决的劲头,她看了心里觉得畅快。
总比从前遇上了事,只会躲着哭要强得多。
姑娘自己能自强不息,以后遇上事情也立得住!
顾家那些养不活的孩子,和小时候身子好,长大了却生病的顾成泽当真奇怪,好像有人存心剪掉承安王府的枝叶,会是谁呢?
如若顾成泽撒手人寰,得益最大的是方延辉。可方家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玉屏县主今年不过三十七八,承安王府第一个公子死的时候,玉屏县主才是个刚十岁左右的王府小庶女,难不成那时候就盘算着除掉自己的侄儿?这好像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