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动画《山海》第一部进入制作后期的时候,程菲怀孕了。
今盛传媒员工最常见的一幕便是挺着个肚子的程总在动画工作室训人，把几个技术骂的像蔫了的小鸡崽一样。
而每次程总训完人，对面和光的宋总都会像扶太后娘娘一样,把程总扶回办公室。
咖啡间，两个女孩子在咬耳朵。
“你说这工作室设在咱们今盛就算了,我昨天看和光的关特助直接把一沓文件也拿到了咱们这儿给宋总签,这宋总是打算直接在今盛办公了吗？”
“嗐，宋总宝贝程总,整个公司上下谁不知道,更何况程总现在还怀孕了，那当然得二十四小时贴身跟着。”
“我有点羡慕程总。嗳,你看宋总像不像入赘了咱们今盛？”
“别瞎说……”
阻止的话刚刚开了个头,身后就传来男人的轻笑声，两个女孩子惊慌转头，就看到宋易正倚在咖啡间的门口。
“……”两人连忙站好，毕恭毕敬的齐声道：“宋总。”
心中却在哀嚎,完了完了，背后议论老板被抓现场了，饭碗要丢。
宋易却好像并不在乎被这样议论，手里端着个咖啡杯走进来,在两名员工面前站定。
“两位美女,要是打完咖啡了，能不能稍微让一下？”
额……两人赶紧让开，“宋总您请。”
宋易走到咖啡机前,先用印着今盛logo的一次性纸杯打了一杯咖啡,又从旁边的冰箱里拿了盒鲜牛奶。
在旁边员工的注视里,把牛奶倒进自己拿来的杯子里,又往里加了一丁点咖啡。
两名员工：这是什么操作？
宋易抬眼，看到两人眼中的疑惑，“哦，你们程总嘴馋了。”
嘴馋想喝咖啡，但因为怀着宝宝，又不敢喝。
程菲自己憋得难受，在办公室里生闷气，宋易只好拿着杯子来想办法。
两个小姑娘恍然大悟，旋即眼中就是满满的羡慕。
看，这就是别人家的老公，长得帅、有钱、还体贴。
宋易端着杯子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程菲正坐在办公桌前，红唇抿着，漂亮的脸蛋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妥妥一个大写的“本宝宝不开心”。
“来，女王陛下，请品尝咖啡牛奶。”宋易把杯子放在程菲面前，隔着办公桌，笑看着她。
淡淡的咖啡香侵入鼻息，程菲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这是……？”
“哦，五星大厨自制饮品，女王限定版。”
程菲：“……”
虽然宋易说话不正经，可程菲的味蕾已经被面前飘着咖啡香味的牛奶吸引，她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淡淡的咖啡味，混着奶香，比常温偏低的温度，非常舒服。
看她满足的样子，宋易也终于松了口气，“开心了？”
程菲又喝了一口，才抬头，冲宋易弯起笑，“谢谢老公！”
比起一开始的不习惯，她现在叫老公叫得非常顺口，有事叫没事叫，求饶的时候软乎乎的叫，开心的时候便像现在一样，声音又甜又亮。
宋易轻哼，绕过办公桌，走到她身边，看着她身前挺起的肚子，皱眉。
“这样坐着会不会不太舒服？”
“还好。”味蕾得到了安抚，程菲拿过手边的文件翻看着，并不在意身前多出来的这一团。
宋易的眉头却越皱越深。
还好，就是也有不好、不舒服的时候。
而程菲一句“还好”的结果是，第二天，她在办公室看到了一张柔软的贵妃躺椅。据某人解释，此物甚好，办公休息两不误。
*
程菲怀孕到六个多月的时候，京市正逢冬季，担心她上下班不方便，宋易将今盛和和光两边的工作全部搬回了家，日常由方迪和关致两边跑。
某天晚上十点，两人刚刚洗漱完躺在床上，程菲就瞪着天花板发呆。宋易察觉，侧过身，“睡不着？”
“想吃周记的鸡肉粥。”
宋易：“……”
京市前两天刚刚下了场雪，外面冰天雪地。宋易枕着手臂和她打商量，“宋记的行不行？”
程菲转过头，看着身边的男人。宋易的确做饭的手艺不错，但要说煮粥，她吃了几次，就是没有周记的好吃。
“不行，宋记的没有周记的好吃。”
“……”宋易认命起床。
程菲伸手扯了扯他的睡衣，“我想喝现做的，不想吃打包的。”
宋易：“……”
两人走出别墅大门的时候，宋易又将程菲脖子上的围巾拢了拢，然后紧紧牵住她的手，“小心一点，路上滑。”
冷风扑面而来，程菲没觉得冷，甚至还有点小小的兴奋。
周记的粥铺开在嘉誉私高旁边，因为隔街就是家医院，每晚都会营业到十一二点。程菲和宋易到的时候，店里没有什么人，只一对忙碌的老夫妻。
老板看见宋易，忙热情的迎进来，“还是鱼片粥？”
“不，鸡肉粥。”
小店非常干净，宋易牵着程菲坐下，店里有暖气，程菲解开羽绒服，老板娘帮他们上碗筷，看到程菲的肚子时，笑呵呵的开口，“恭喜啊。”
程菲弯唇笑笑，“谢谢。”
猜到两人这么晚来吃粥的原因，老板娘继续笑呵呵道：“我女儿啊最近也怀着，什么都不想吃，就要吃土豆，一筐一筐的往家里搬。”
孕妇的口味是比较奇怪。
片刻，老板就端上了一份鸡肉粥，用小砂锅煲着，软糯的米香和着鸡肉的香味，宋易用小碗给程菲先盛了一碗，放在她面前。
“我以前听费南州说他们医院以前碰到过一个孕妇，喜欢吃土。”
吃土……？
程菲喝了一小口粥，“那看来我还不够作。”
宋易：“……”
逻辑居然如此自洽。
心满意足的喝了两小碗粥，程菲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饱了。”
宋易哼笑，“那女王大人是不是可以打道回府了？”
“嗯……”程菲歪着脑袋，“还是出去走走吧，消消食。”
“这么冷的天气，你确定？”
“嗯。”程菲点头，“确定。”
孕妇最大，宋易不敢反驳，只好付了钱，牵着她在零下十度的夜晚散步。
天气太冷，路上没什么人，转过一条街就是嘉誉中学。这么晚，学校肯定是不让进的，程菲站在校门口一侧的马路边，上下打量了着面前光秃秃的柳树。
“我原来在这里看到过你被女生送情书。”
宋易：？
“什么？”
“就这里啊。”程菲指着面前的树，“你站在这里，有同年级的女生给你送情书。”
“你记错了。”
程菲：？
“不可能，我记性很好，你那天还穿了件灰色的卫衣。”
宋易有种预感，这个话题再进行下去，他一定会被无情且不讲道理的翻旧账。
“哦，我想起来。”
“是吧。”程菲得意的扬扬下巴，“我就说，我不会记错。”
“不过……”她顿了下，“隔了这么长时间，你居然还记得？”
你一定对人家本来就有意思。
这话还未说出口，宋易就煞有介事的点头，“当然记得，那是一本英语笔记，你知道的，像我这种不爱学习的，难得有一次想认真学习，当然印象深刻。”
程菲：？
宋易又点了下头，肯定道，“就是本笔记。”
根本不是什么情书。
“可是……”程菲歪着头，“你难道不知道，在高中，女生给男生送笔记，等同于送情书？”
宋易：？
还有这种说法？
“更何况你本来就不爱学习，人家辛辛苦苦记了笔记——”程菲顿了下，“这用心也太良苦了，可比什么奶茶巧克力情书的情谊重多了。”
宋易：“……”
草率了。
便见程菲隔着厚厚的羽绒服，摸着自己的肚皮，“崽子，原来你爸爸心里还惦记着另外一个阿姨。”
宋易：“。”
见宋易不说话，程菲笑出声。她根本就是胡乱编的，就算从前真的看见过，现在大概也不记得了。宋易在她止不住的笑声里得知自己被耍了，“程小菲，你真的是越来越坏了。”
程菲偏头看他，一副你奈我和的样子。
“你是吃准了我现在不会动你，是不是？”
因为怀孕，他已经吃了小半年的素。虽然中期的时候医生说可以，不要太折腾就行，但宋易还是忍住了，因为宝宝也因为程菲，哪一个，他都不能去伤害。
程菲笑眯眯的点头，“是呀。”
宋易：“……”
闹完，程菲又去拉宋易的袖子，“我想吃橙子。”
宋易瞥她一眼，“你干脆把我吃了吧。”
程菲定定看着他笑，看得宋易额角直跳。
隔着个隆起的肚皮，她虚虚抱着面前的男人，“我是挺想吃的，那不是你一直不给吃么……”
“咳。”宋易轻咳了声，难得正经一回，“不要乱说。”
“哦。”程菲弯着笑，“没乱说，真的想你。”
宋易：“……”
妈的，忍不住了。
但……还得忍着。
*
程菲怀孕到九个半月的时候，《山海1》上映，当天便刷新了国产动画的首映票房记录，全网好评如潮。
当晚的庆功宴，程菲还是挺着个大肚子参加了。介于她是老板又是孕妇，身边还有个寸步不离身的宋易，没人会去敬酒，程菲用果汁代酒，感谢所有为这部动画付出的人。
尤其是乔治和曾少宇带来的团队，几乎承担了整个动画后期特效的一大半。乔治如今已经在京市安家，还娶了个中国姑娘，可宋易还是对这个老外不待见。
四下无人的时候，程菲还笑着提醒他，“你大方一点行不行，什么老窖陈醋，还在吃。”
“我让他留到今天还不够大方？”宋易轻哼，按照他从前的行事风格，这老外早就该回德国了，怎么可能到现在还留在程菲眼皮子底下。
程菲的月份已经很大了，预产期在即，只在庆功宴待了一小会儿，便被宋易带走。两人上车，程菲摸着自己的肚子，“你说，ta是不是个小福星？”
宋易发动车子，看着她已经很大的肚子，“当然。”
“嗳，你上次说要给ta取名字，名字呢？”程菲追问。
“取好了啊。”
“什么？”
车子缓缓滑出停车位。
“女孩子就叫宋慕橙，橙子的橙，小名就叫小橙子。”宋易侧头看向程菲，“正好你怀孕的时候也一直喜欢吃橙子。”
橙，亦是“程”。
还有小名，可见想的很周到了。
之前两人还讨论过宝宝的性别问题，程菲喜欢女孩子，宋易说自己无所谓，都可以。
程菲点点头，宋慕橙这个名字，她很喜欢。
“那男孩子呢？”
“男孩子啊……”宋易皱眉。
程菲安静的等着他的答案。
“就叫……”宋易顿了下，“宋山海吧。”
程菲：？
宋山海？你认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