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枝视线紧紧锁在陆与白的手掌,锁在他不过中指长度的爱情线上。
她唇微抿,喉咙不经意间轻轻一滚。
而后,紧盯着陆与白,话语滞涩出声。
“你在逗我玩吗?”
陆与白脸上的笑意清浅。
眸光锁定着她,瞳孔里泛起的温柔一波接着一波。
似水面荡开,涟漪一圈圈环绕,连风拂过的这样微不可察的声音,都十分动听。
撞在她心底。
叩击,她的心弦。
他弯起唇,戴有戒指的左手搁置在她头顶,很轻地说:“没在逗你。”
云枝惊愕。
她思维有限的脑容量,没办法支撑她完全消化陆与白眼前的信息。
陆与白兀自继续。
“看到这枚戒指了吗?”
“这是我们的婚戒。”
“当初你在珠宝店挑了很久,最后挑中这枚,说是不给刚实习的我增添负担。”
“但是傻瓜。”陆与白轻笑,话是温柔的。
“我当初骗了你。”
“我骗你…说我没有钱,说我家里很穷。”
“我怕你知道了,会用嫌富爱贫的眼神憎恨我。”
“你不是和你同桌说了么?”
“你最讨厌的…就是无所事事,整天游手好闲,吊儿郎当的公子哥。”
陆与白轻笑,“也就是后来的霸道总裁了。”
“还记得吗?你说过你讨厌霸道总裁的。”
……
陆与白扯家常一般絮叨的内心独白,在她眼前持续。
云枝从他瞳孔里看见自己,愕然,震惊,不可思议。
她的唇微微颤动,没法消化。
以至于被他风轻云淡攥住的手,轻轻挣扎,想要脱离。
“枝枝…”陆与白的情绪似乎淡了些,没有那么多伤感的伤春悲秋。
他带着她的手,往自己的脸庞上探。
触到温热细腻,她的瞳孔紧缩。
陆与白勾唇。
“别怕…你要是不相信,我待会就带你回酒店,我们好好看看。”
“看…看什么?”
“我们的所有回忆。”
-
云枝褪下和服,和陆与白离开山庄时,大脑仍然是放空状态。
她坐在车的副驾驶。
陆与白来时开了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她是记下车标,在网上搜索,才确认这个牌子的。
陆与白很有钱,很符合霸道总裁的气质。
但是他说,他骗了她。
原来他口中所说的八年前的前妻,不是何芝芝,不是任何人。
真的是她。
是她。
云枝。
“陆与白…”云枝喉咙干涩。
她余光窥着陆与白的侧脸。
他修长的指尖正懒散搭在方向盘上,目光不时,会偷偷和她交接。
但两人之间的沉默,已经持续很久了。
云枝眨眼,抿紧了唇。
她轻轻地问陆与白:“你早就知道我失忆了吗?”
“嗯,”男人回答得轻巧,“早就知道。”
“你说的没良心的人,说会不断忘记你的人,就是我……”
云枝忐忑不安,又小小,掩藏了些心虚似的:“是我云枝么?”
“嗯,”陆与白没否认,“是你,是云枝。”
“哦。”
“不是,”他咬重字音,带几分刻意,又难得,掩藏了几分哀怨,“何芝芝。”
不是何芝芝。
“!”
云枝猛地瞪大眼。
“那你一直骗我做什么!?”
陆与白慵懒地笑。
他眉眼微斜,薄唇掀动着刻意带几分挑逗。
低低地说:“忘记了吗?”
他笑着,索性放慢车速,最后,让车停靠在林荫的路边。
他解开安全带,朝她探过来。
云枝呼吸一滞。
窄小的封闭车厢内,陆与白的眉眼高于她。
他的视线漫不经心梭巡,左手,在她全然无知时触上她的脸颊。
陆与白的呼吸都变浅。
他的胸膛微微起伏,皙白的面孔精致。
震人心魂的幽长凤眸,精准无误捕捉她想要低头逃避的眼。
“我答应过,永远给你新鲜热爱。”
……
云枝觉得,这似乎不是好的理由。
陆与白的手挑着她下巴,呼吸浅浅,热风一般灼烧在她的脸庞。
云枝缓慢掀睫,唇轻抿。
无意识中反复纠缠在一起抠弄的双手,往上。
她满意地看到,陆与白因为失神骤缩的瞳孔。
云枝勾唇轻笑。
她的指尖,停靠在他那道暧昧的伤口处。
往下一寸。
她冰凉的指尖轻轻刮蹭,看到陆与白由于肌肤的战栗,止不住轻掀眼睫。
浓密的投影,在微微泛青的眼下依旧好看。
她弯唇欣赏着他。
看着他因无法自控,几乎忍不住要溢出喉咙的低吟。
云枝弯唇,直直逼问:“快说,不然…别怪我不客――”
嚯地,陆与白将她的手攥出,不着痕迹,整理好被掀乱的衬衫。
眉眼无奈,薄唇低声着始终没能吐露出她想要的话。
“别闹。”
“哦。”云枝感到万分沮丧。
她觉得陆与白,从今早起床的那一刻起,就对她没有多大的兴趣了。
难道……
她的脑海猛地,想到了一个最直观的可能性。
陆!与!白!不!要!她!
所以在骗着她陪着她玩了这么多天后,他骤然……
醒!悟!了!
“瞎想什么?”
下一瞬,陆与白的话就直直击破了她的心房。
像能看穿她一样。
他勾着唇,重新系好安全带。
回到座位,指尖搭在方向盘上,轻巧踩下油门。
眉眼没再无心般逛过来。
他染着笑,心情颇好似的,低低地说:“我爱你。”
“什么?”云枝瞳孔一缩。
“我说…”陆与白漫不经心,噙笑弯唇,“我爱你。”
跑车奔跑在无人的山路边沿。
陆与白开了敞篷,强劲的风吹起他额前细碎的黑发。
他沾着笑,诱惑着问:“枝枝,要不要试一次?”
“试一次…什么。”
云枝的头发,都被吹得到处都是。
她感觉自己的脸要麻了。
虽然很凉快,但是……
真的……
太挑战心脏了啊。
陆与白的头发被风鼓着。
他的视线没有多余心神停驻在她身上。
只能勾着唇,加重了调子,扯着嗓子,在风里喊。
如云枝眼中所见,像个神经病一样,像昨晚在海盗船上时那样。
被风吹着发,苍白着脸。
眼中,却又如同初见时那般,无法言说的悲伤掠过。
陆与白大声喊。
“你要不要在风中,站起来,大声地回应一次。”
“你说!!”
“你爱陆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