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言征,你们新来的物理老师。”
言征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很大气很好看的粉笔字字迹。
台下欢迎的掌声雷动般响,高三一班那群只知道埋头学习、严肃认真的乖乖女们也跟着男孩子一起欢呼起来。这新来的代课老师也太帅了,身材也好,简直可以出道当演员或者模特。
阮谊和坐在教室最后一排角落的位置,那是一个单独座位,靠着窗,蓝色窗帘有一点垂到她的桌面,随着风微微浮动着。
她趴在桌上,懒洋洋地扫了一眼黑板上那两个字。
言征。
原来他就是班主任口中时常炫耀的那个在Q大当教授的弟弟,什么青年才俊、年轻有为,每次提及,班主任几乎都把她弟弟夸上了天。
也就这样吧……不管他长得多帅,是个物理老师就没法吸引阮谊和。
她不喜欢物理,所以对物理老师也没兴趣。
有点无聊。这节课也没什么作业可以写,阮谊和干脆趴在桌上睡觉,双臂环在桌面,头侧到窗户那一面。
很困,她没过几分钟就沉沉睡着。
高三最后两个月,也没有什么新课内容可以讲了,基本上都是复习课,给学生讲讲重难点,然后让学生刷题、考试,考完了再讲题。
今天按照课程进度应该复习力学,讲解“平衡中的临界、极值问题”。
言征讲课很有条理,逻辑思维令人称赞。虽然没有当过高中老师,但比起言华似乎也毫不逊色,毕竟……他是物理系教授啊!还是Q大的教授!
黑板上的板书十分清晰,学生们聚精会神地听讲,争分夺秒地记重点,抓紧了高三最后的六十天冲刺。
只有阮谊和,她仿佛还像高一刚进学校的学生,完全没有高三的紧迫感,一个人在最后一排懒洋洋地睡大觉,与世隔绝,格格不入。
言征轻咳一声,随意看了看讲台上贴着的座位表,说道:“阮谊和,你来回答这一题。”
男人清朗的声线,略微有些低沉,让整个声音听起来多了几分磁性,更是悦耳。
讲台下的女孩子们都忍不住面红心跳,要对着这位新来的老师犯花痴。
阮谊和睡的沉,压根没听见有人喊她名字,还是纹丝不动地趴在桌上睡觉。
坐在她前面的男生转头轻轻戳了戳她的手臂:“阮谊和,老师叫你回答问题。”
被这么一碰,阮谊和倒是醒了,但是敢扰她清梦的,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有病吧?”她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前排那个男生。
那男同学是个老实巴交的孩子,本来是出于好意才叫她,却被骂“有病”……瞧瞧,这阮谊和是有多不讲理。
阮谊和也不看那男孩委屈的表情,慵懒地站起来,直直看着言征:“问题再说一遍。我没听到。”
同学们心下都是一惊。虽然早就知道这个阮谊和不合群,早就知道她不给老师面子……但这毕竟是新来的老师啊,还这么帅……她也能用这种凶巴巴的语气和老师讲话?!
言征倒不像同学们想象中那样生气或者尴尬,他刚刚已经在楼下领教过这个叛逆学生的厉害了。
言征的表现风轻云淡,温和地说:“第九题,说一下你的思路。”
第九题是中档题,有些难度。
“选A,思路是接触的物体发生相对运动的临界条件………”前排刚刚被阮谊和凶过的男生忍不住小声提醒。
阮谊和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干脆利落地说:“不会。”
脆生生的一句“不会”,带几分挑衅意味。
说完就坐下去,也不管老师有没有同意她落座。
言征也不生气,仍旧平静地说:“既然不会,那就好好听讲。”
乖乖,这可是言征的课啊!在Q大,别说是物理系的学生,连中文系的女孩子都要来蹭物理系的课,他的课从来都是教室里挤满了人,哪有敢不听讲的,更别说这样挑衅老师的。
高三一班的学生们知道言征物理水平比言华还好,一个个都跟得了天大的便宜似的,抓住了机会听讲,唯有这个阮谊和,压根不把言征放在眼里。
课继续上,阮谊和也继续睡。她可不管言征说的什么“好好听讲”,她困了就得睡,这是原则。
阮谊和的想法是,物理课反正也听不懂,不如好好睡觉休养精神,接下来别的课才有精力好好听讲。她每天睡得极晚,睡眠时间严重不足,大概五个小时都不到,白天再不补觉,恐怕身体要透支。
两节物理课上完,同学们对这个新来的代课老师都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且不说别的,就凭言征这讲课的水平,同学们就要为他疯狂打call了啊!
下课铃响,同学们围上讲台,有借机找老师问题目的,也有胆子大的来找老师要微信号。
明明是中午吃饭的点,平时这些学生早都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食堂抢午饭了,今天却一反常态――区区一顿午饭,哪能和言征老师比?!
更有别的班消息灵通的,听说一班新来了一个超帅的代课老师,纷纷到一班窗户外面要一探究竟。
这群学生围在讲台过了好长时间终于散去。
言征看了看逐渐变得空落落的教室,果然――阮谊和那个叛逆丫头还趴在桌上安安静静地睡觉。
窗外的风吹拂着她扎的松松垮垮的马尾辫,好几缕栗色发丝随风而扬。
这么看她,其实也就是一个瘦瘦小小的普通女孩罢了。听言华说阮谊和这孩子读书早,比班上学生年龄小一点,现在才十六岁。十六七岁的年纪,再叛逆也坏不到哪去。
言征不由自主地朝教室最后一排走过去,走到那个孤岛一般的独座旁边。
阮谊和似乎是感觉到有人站在她旁边,警觉地醒来,揉了揉惺忪睡眼,映入眼帘的就是这个新来的老师。他叫什么来着……哦,言征。
“有事找我?”阮谊和语气冰冷,略微不耐烦。
“嗯,有事。你去吃饭吗?”言征的声音很温和,让阮谊和莫名其妙想到了温开水。
“吃饭。但是现在不去。”阮谊和懒懒地说:“现在排队人很多。”
言征笑着看她。
“笑什么?”阮谊和觉得莫名其妙――虽然这个人长得好看,笑起来也很好看。
“脸上,有红印。”言征隔空指了指她的左侧脸颊,是刚刚趴在桌上睡觉时压的痕印。
“哦。”阮谊和无所谓地揉了揉左脸颊,语气更不耐烦:“还有什么事,没事我接着睡去了。”
“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