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个刚刚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次又一次地把手中新凝结的水球按在火焰上，那拳头大的水球每次都还不等靠近，就悄无声息地不见了。

　　 这里不是外界，灵韵不敢在玉珏本体空间内再尝试其他属性的法术。她盯着手中的火焰，对着白墙自说自话：“系统，你说，我给这个火取个什么名字比较好？”

　　 玉珏听到灵韵叫它的名字，十分开心，它为了孕育灵韵，直接将自己的本体精魄拿出来用了，与从前那些不痛不痒的滴血认主不同，它与灵韵之间不存在解除契约一说，是真真正正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灵韵活得越好，它也会成长得越好。灵韵若是神陨，它也会消亡。

　　 【既然是属于你的独一无二的火焰，不若就叫灵仙火吧。】

　　 “灵仙火、灵仙火……”灵韵反复念叨了两遍，砸吧砸吧小小的嘴巴：“行吧，反正我也取不出更好的名字了。”

　　 她将火焰收回体内后，将淡的几乎没有颜色的掌心和透明的小胖脸贴在白墙上，感受到墙面上那与自己魂魄如出一脉的律动，灵韵安心地阖上了眼睛。

　　 “你想换个名字吗？”灵韵小声问道。

　　 【都可以。】玉珏对自己的名字没有执念。

　　 灵韵先祖之所以给它取这个名字，也是因为在星际世界里，有很多有智慧的人工智能，支持人工智能庞大的运算和活跃的思维的便是核心系统。

　　 灵韵从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这样亲切的、能够与她的生命同等律动的存在，她享受着眯起了眼睛，笑着软声撒娇，像个真正的孩子那样：

　　 “那你还是叫系统吧。”

　　 一人一墙就这样安静地依偎着，却有淡淡的温馨感充盈在不大的空间里。

　　 灵韵就像是在母亲怀里舒服地睡了一觉，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这个纯白的房间内仍然只有她一个人，可灵韵却不觉得孤单，她知道，无论自己在哪里，只要自己还活着，系统就一直会陪着她。

　　 “我能出去看看吗？”灵韵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其实已经不需要这些动作了，毕竟此时的灵韵没有肉身，只需要想一下，就可以控制魂体漂浮起来，但她仍然喜欢用从前的方法生活，这会让她觉得自己仍然活着。

　　 【可以。】

　　 灵韵从这方空间里飘了出去，莹白的玉珏化作了一道白光，融入了她的额心，在她透明光洁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圆圆的白点。

　　 灵韵对自己如何复活的很感兴趣，她先飘到了之前坑杀万华阳的那座大山，这里如今万里焦土，毫无生机，连株野草都看不见，十分荒凉。

　　 她在这片荒土上转了两圈，很快失去了兴致，看了看身上连着的几道因果，她顺着身上的因果线，飘到了距离自己最近的城池。跟随着因果线的指引，她从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头顶飞过，落在了城里的一座小庙前。

　　 灵韵看着门口不算鼎盛的香火，如同作人的时候那样，先对着庙宇的方向拜了拜，这才跨过高高的门槛，走了进去。

　　 她避让开刚刚在香案上供奉了水果的女子，走到了神像下方。

　　 这神像有正常男子一人半高，小小的灵韵还不到它的膝盖高。

　　 灵韵飘了上去，看着泥塑那张亲妈都认不出来的脸，有些怀疑人生地问系统：“这是我吗？”

　　 系统肯定地嗯了一声。它的回复会自动出现在灵韵的脑海里，就像是有人直接在大脑中回答她的问题一样。

　　 灵韵鼓着脸，用自己胖嘟嘟的小手碰了碰泥像的脸：“这可真丑。”

　　 【这些凡人的念力和自愿分享给你的功德是我能够保下你魂魄，并且重新孕育出你灵魂的原因。】

　　 灵韵收回肉嘟嘟的胳膊，这一次也不嫌弃泥像丑了。

　　 她学着下方与夫君一同来进香的女子那般，对着泥像拜了一拜。

　　 灵韵这次没有走门，而是直接从庙顶飘了出去。

　　 “走吧，我们去都城看看。”

　　 齐国如今已经换了好几任皇帝，因为有护国神兽坐镇，每一任皇帝能力人品都不错，经过几代帝王的励精图治，齐国的版图不断扩大，百姓安居乐业，街上的行人都笑呵呵的，灵韵就连一个乞儿都没有看到。

　　 灵韵轻飘飘地落在一个茶楼的房顶，看着繁华的齐国都城，她几乎找不出半点儿与曾经的相似。

　　 齐国平定天下已百年有余年，当年女帝广开言路，虚心纳谏，治理有方，使得齐国有了盛世之相。

　　 茶楼里的说书先生们，但凡上了点年纪，大约都听过百年前发生在女帝姑母与罗氏一族之间的旧事，更是对女帝与皇夫之间的爱情故事津津乐道。

　　 经过太多删改，故事原本是个什么模样，如今已没人说得清。但关于此事的每一段评书，不管过程几何，填充故事的因果始终如一。

　　 因果都说，罗氏嫡子早些年色欲熏心，娶了女帝的姑母后，也没收心，又勾搭上了自己父亲爱重的美人。甚至为了那美人，不惜得罪了王室，亲手给已为他诞下一子的长公主下毒。

　　 后来女帝机智，逮着一个机会，潜入重兵把守的罗氏祖宅，不仅救出了被围困的长公主，夺得了解药，更是将长公主母子俩平安带回了都城。

　　 史官写史，将之称为一则传奇，更是对这一段故事多加着墨，说生女当如女帝，有骨气，懂计谋，是奇女子。

　　 几十年、数百年过去，凡人界分分合合、合合分分，终于一统，当年之事隔得太远，百姓们遥想它，已如遥想一段传奇。

　　 而皇夫与女帝平定天下的故事，褪去神圣和风华后，却不如一段风月那样长久令人沉迷。

　　 就像在齐赵之战中，最能撩起世人兴致的，始终是皇夫被围困时直接住在了娘娘庙，赵国太子趁机对女帝展开的那段模糊纠葛，尽管谁也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

　　 “要说当年女帝与皇夫力排众议，坚持重修娘娘庙，可真是大公德。”那说书先生刷地一下展开了扇子，用力扇了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