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所里陆乔让医生捡着最简单的药给,只要几味中成药就可以,给的理由:是药三分毒,药吃多了不好。
其实陆乔是不想拿抗生素多花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朱霆一家这个“朱”可真是极好的,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这么抠门了。
医生却很为难:“你有低热,打喷嚏加上嗓子痛,应该是复合感染,就两种中成药可能好的没那么快。”
“没关系!我年轻能扛着,我多喝热水就行了。”
她相信医生不是为了多挣她的十几块钱而废口舌,的确是想要她能联和用药好的彻底快一点。
陆乔却有自己的苦衷,她的钱不多了也不想用超额了之后回去让朱妈妈说!
陆乔翻了包里压了快半个月的五十元,虽然舍不得但还是递给了医生。
医生拗不过陆乔,只好给她开了两味中成药。
而整个看病的过程中,朱霆只是站在外面淡淡的看着陆乔,陆乔像是一个保释的犯人每一个动作都在监视之下。
可能是真的应了那句“穷人命硬天照顾”的说法,虽然只有两味药但是感冒是真的两天就好了,恰巧第一次拿的药吃完。
但是十多天之后陆乔新的麻烦来了。
例假推迟了快一周,而且嗜睡的症状是越发严重,以前还能撑到八点九点,现在是连七点都撑不过。
一天两天的嗜睡朱爸爸只以为是年轻人贪睡,但是这连着快半个月了也如此,朱爸爸的第一反应就是问陆乔是不是病了。
陆乔心里虽然很慌但是还是没有乱了方寸,毕竟是医学生毕业。
偷偷去买了一根验孕棒回来,两条赫然的红印让陆乔一下懵了。
朱霆有时候会在半夜摸到陆乔的房间里来,这件事其实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陆乔每次都很小心避开危险期,但是还是撞上了火头。
朱爸爸本是好意逼着自己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身体,可是结果就在心里,根本就没有必要检查,最后陆乔躲不过只好把事情告诉了朱霆,转头不过夜朱爸爸和朱妈妈就全知道了。
“这孩子不能要,你生病吃了药,万一生下来带了残疾怎么办?”朱妈妈语气较以前更加凌厉。
“给你说了叫你平时多锻炼身体,你不信,如果不是感冒这个孩子完全可以生下来的。”朱霆的话比朱妈妈的话更让陆乔心寒。
谁要你的责备?我最想要的是你的安慰啊。
“我虽然生病但是吃的只是一些中成药,不会有影响,这个孩子是可以留的。”
女人蕴藏的母性在知道自己怀孕的那一刻起就被激发了出来,而且这还是她和朱霆的第一个孩子,陆乔想留下来。
可是陆乔明显的被孤立了,陆乔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朱爸爸身上。
朱爸爸把陆乔喊到了一边说:“都是朱霆不好,男孩子血气方刚有时候会犯错误,只是你是学医的你也该知道你吃药会有影响,要是先天不足,你和朱霆这一辈子就可能都被拖累了,你说是吗?”
“叔叔我吃的只是中成药,而且初孕的时候是会有一些反应,不一定就是我真的感冒啊。我是学医的我知道这些,你相信我!”陆乔拼尽全力的为腹中的孩子争辩。
“陆乔我知道你是学医的,可是你能保证这其中的万一吗?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啊!”朱爸爸语重心长,把陆乔最后的希望打破。
“如果有什么问题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这个孩子生下来如果没有问题那还好,如果有问题我们朱家可是不会负一点责的。”朱妈妈“大义凛然”言辞凿凿,向来没有半点商量余地。
陆乔转头央求着朱霆:“我们去华大医院,那里的产科是业界权威,他们是可以做产前评估的,他们可以告诉你这个孩子是可以生的。”
“去什么医院,华大医院要花多少钱不知道吗?而且医生一张嘴说能生,如果有问题最后倒霉的还不是自己家里,这个孩子说什么都不能生。”朱妈妈不给陆乔一点机会,抢在了朱霆前面。
陆乔急的满眼是泪,可怜的望着朱霆,但是朱霆却淡淡的说着:“孩子不要了,害怕出事。”一副与他无关的样子。
陆乔分明的感觉到自己的心一刹那间支离破碎,那么爱的人,你却不知道此刻陆乔是多绝望无助。
不奢求你主持公道,只求你一点怜悯说一句贴心的话,这些都成了奢侈。
陆乔垂下头,悲哀着腹中的生命就此断送,这是陆乔的第一个孩子啊。
“你们还年轻,等结了婚以后还有机会要孩子,只是这一次你要受点苦了。”朱爸爸眉头紧锁。
陆乔一瞬间陆乔想到了爸妈,他们如果知道自己先下的境况该如何?会帮自己还是骂自己无耻,那样小的一个地方流言蜚语足够让一个家庭灰飞烟灭。
朱妈妈凌冽的目光,朱霆的默然,朱爸爸的坚决,还有家乡的保守让陆乔心底升起无限的恐惧。
朱爸爸恰到时机的补上一句:“陆乔这个事情你暂时不要告诉你爸妈好吗?手术之后我会让阿姨好好照顾你的。”
陆乔已经没有了半分的反抗,转身默默的回到房间,那一夜陆乔无眠,第二天红肿着双眼去上了班。
看着幼儿园里活蹦乱跳的孩子,陆乔不由的想着腹中的孩子如果长大该是什么样子。
所有的念想最后都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想象,还未见面就要分别,只恨自己无能。
如果自己足够强大,有经济能力这个孩子的命运不就是自己来主宰的吗?
陆乔在晚上的时候狠狠的扯着自己的头发,为什么自己这么无能!
朱霆是在周末陪着陆乔一起去的医院,破天荒的朱妈妈那天也跟着去了,但是她去的目的却不是想着怎么照顾术后的陆乔,而是赶在医生下手术同意书之前问医生:做手术能不能不打麻药!
原因只是觉得麻醉做手术要花太多的冤枉钱。
妇科女医生先是看看朱妈妈,后是看看陆乔,医生脸上的惊讶是石板上赫然的裂纹,让陆乔尴尬不已,而沉默在一旁的朱霆更是刺的陆乔周身一阵颤栗。
“你是她什么人?”医生看着陆乔瘦削单薄的身子,眉头紧皱。
“我……我是她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