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凝竹笑了笑，抬手轻抚着小鱼软软的头发，柔声安慰着。这两天邹凝竹时常陪着小鱼玩，小鱼也非常喜欢这个漂亮和蔼的奶奶。

　　 “竹子奶奶，您说我娘会醒过来吗？”小鱼大大的眼睛满是期望地看着邹凝竹，似乎只要邹凝竹点头，娘亲就会没事一般。

　　 虽然不忍心骗小孩子，但邹凝竹还是说：“娘亲会醒的，娘亲怎么舍得丢下这么可爱的小鱼不管呢？”

　　 小鱼当即笑开了眉眼，咧嘴露出一排大白牙，脆脆的童声道：“小鱼相信奶奶。”

　　 “乖。”邹凝竹又道，“小鱼要好好跟着叔叔学武功，等长大了才好护着娘亲。”

　　 小鱼乖乖点头，虽然那个严厉的叔叔很讨厌，早上还抢自己的窝丝糖吃，但小鱼决定原谅他。奶声奶气道：“小鱼一定好好学，不偷懒。等小鱼长大了，不仅要护着娘亲，也要保护奶奶、叔叔和姑姑。”

　　 多懂事的孩子啊。邹凝竹捏捏小鱼的肉脸蛋，想着若方雁灵真的去了，她就把小鱼带回天罗宫当孙子养，也给未出世的亲孙儿做个玩伴。

　　 连个受精卵都还不是的孙儿：......奶奶您想的可真远。

　　 在霜月的引路下，林汐三人顺利地来到了暗七的院子。一跨进院子门，林汐就被那晒衣服样挂在架子上的人皮面具吓了一跳。那些面具的脸齐齐对着院门口，表情有喜有悲，有男有女，看着颇有几分恐怖故事的味道。

　　 小梅向来胆子大，乍一看到这些东西，也跳着后退几步，差点一个趔趄栽进池子里。霜月不是第一次来暗七的院子，吓着吓着也就习惯了。看林汐似乎也受了惊吓，霜月有些懊恼，应该早早提醒夫人一句的。

　　 若是林汐知道霜月的想法，大概会说就就算事前提醒也没用，文字哪有亲眼所见震撼大。

　　 暗七听到动静走出来，头发乱糟糟地扎在脑后，戴着一副黑丝手套，身上还系着一个白围裙，胸口那处红了一片，乍一看特别像新鲜的血迹。暗七现在的样子，给林汐的感觉就特别像那些反派科学家，疯狂地做人体实验那种。

　　 咽了口唾沫，对上暗七含笑的目光，林汐才找回说话的勇气，问了句：“那个..我们能进去吗？”

　　 “当然，请进。”暗七迎上来，对三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刚做了一批人皮面具，正晾晒呢，夫人吓坏了吧？”

　　 待暗七凑近了，林汐发现围裙上那些只是红颜料之后，长长松了一口气，“还好，刚看见的时候确实吓了一跳。”

　　 暗七歉然地一笑，将几人领进屋内。屋子里光线很足，连房顶上都开了个天窗，正好照在暗七的工作台中央。四扇窗户都大大打开，通风特别好，屋子里只有淡淡的颜料味道。不管是角落里还是工作台上，都堆放着许多拿铁罐装着的颜料，有的打开了，有的紧紧密封着。一瞬间，林汐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前世的画室。

　　 进门右边的木架子上挂了五排面具，林汐看到上次自己描画的那面也在其中。

　　 “夫人这面具画得很好。”暗七见林汐盯着面具看便道，“属下拓印了一份，如果夫人喜欢，可以把这面具带回去。”

　　 “不用了，你收着就好。”林汐可不想在卧室里看见一张属于自己十二岁的脸，想想就很惊悚，“我到你这里看看就好。”

　　 见林汐真的没有带走的意思，暗七也不勉强，由着林汐在那里欣赏面具。

　　 “暗七，你这屋里好多东西啊。”小梅走到暗七的工作台边，上面摆着一个方形的浅底池，水面上漂浮着一张只完成了一半的人皮面具。

　　 暗七细心描画着面具的嘴唇，边画边道：“我方才恰好在做面具，小梅姑娘若有兴趣可以试试。”

　　 “好啊好啊。”小梅早在一旁看得跃跃欲试，迫不及待想上手。

　　 霜月拉着小梅走到一边，拿给小梅一副同暗七手上一样的黑丝手套，并帮小梅穿好围裙。伸手旋动工作台上的骷髅头，只听咔咔声响起，两方同样大小的浅底池升上来。

　　 霜月道：“手套不能摘，那不是一般的水，碰到一滴连骨头都能烂掉。”

　　 小梅吓白了脸，没想到池子里的水有那么厉害，一时打起退堂鼓来。她向来不如霜月的手脚细致，万一把水弄出来了怎么办？

　　 见小梅面上犹豫，霜月笑着安抚道：“不摘手套就没事，我试过了，放心吧。”

　　 霜月一脸笃定，小梅那心也放下来，跟着霜月的提示开始一步步操作。林汐也看完面具走过来，先是围观一番暗七的操作，又绕到小梅那边，低头一看，差点没笑出声来。小梅做的这张面具，脸都歪成了波浪型，鼻歪眼斜的，比毁容还凄惨，让人不忍直视。

　　 小梅全身心投在面具的制作上，没注意到林汐在笑话她，专心给面具画眉毛。就是手抖得不成样子，那眉毛歪歪扭扭的像条粗壮的蚯蚓，实在不像人类能长出来的。

　　 林汐捂嘴闷笑，眼泪都笑出来了，心中那丝郁闷也消失不见。在霜月的帮助下，林汐也穿戴好一应工具，在新升起的浅底池里自由发挥。林汐可没有打算做面具，那玩意儿太惊悚了，她暂时适应不来。

　　 将红色与白色的颜料调和，弄成偏玫的粉色，林汐依着记忆做了一只Kitty猫出来。只有上手了才知道在池子里操作这些颜料有多艰难，想要做出平整的面以及顺滑的线条，就要在颜料结成固体之前保持水面不要晃动，否则出来的永远是歪歪扭扭的样子。

　　 林汐默默给小梅道歉，新手操作这个也太难了些，她的Kitty猫都成了折叠之后的Kitty猫，瞧着相当滑稽可笑。但林汐可不是个轻易妥协的主，再次取了颜料接着画。她就不信自己做不出好看的Kitty来。

　　 四个女人站在工作台边，专注着手上的工作，浑然不觉时间流逝。盛景等着林汐回来吃午饭，左等不来人，右等不来人，手中的书都翻阅了小一半了，还不见某个女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