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的心情,莫名的有些复杂。
尽管他很想告诉自己,在大蛮和大荒的一切,其实都只是梦。
他只是偶然穿越,并不是真正的老子。
可是,毕竟是六千多年的岁月,岂是说不在意,就真能不在意的。
“母亲,桑皇和你们,为何要推演这些?”
林牧将自己的思维转移,笑着问道。
“寻找至圣的破绽。”
沈北溏道:“世人都以为,诸神的陨落和众仙的破灭,是我导致的,其实这一切,都是乾元和太虚两位至圣暗中主导。”
“若非他们推波助澜,在背后谋划,诸神和众仙好端端的为何要对立,其他仙人又为何要针对我与你父亲。”
“所以,无论是桑皇还是我们,在两位至圣眼里,都是异端。我们为了存活,必须进行推演,寻找他们的破绽,否则那是坐以待毙啊。”
说到这里,沈北溏看着林牧:“小牧,你想不想见桑皇一面?”
“还是不了。”
林牧摇了摇头,“我现在修为太低,见桑皇没多大意义。”
实际上,他是心情太复杂,担心见到桑皇后,会难以控制情绪。
“那我们回一趟黑暗森林吧。”
沈北溏道。
林牧似乎也想到什么,点头道:“好。”
三人很快进入这桑皇宫的一处空间隧道。
这空间隧道,是当年桑皇开辟的,下一瞬三人就回到黑暗森林。
他们来到了婴胎世界所在位置。
婴胎世界,其实就是林牧前身白玉京的肉身。
只是,如今的婴胎世界,已经支离破碎,能量彻底干枯,一点生机都没了。
那十二楼五城,也统统崩塌。
“这一次,你能够复活,正是因为我们昔年将你的本源一分为二,一半留在了你的仙胎之身中。”
沈北溏道:“而且,我在你的仙胎体内,建造了十二楼五城,这九个纪元不断在里面存储生命能量,强大你的仙胎。”
“当你死亡,你仙胎体内的另一半本源就会被激活,重新复活你的生命,这些储存的生命能量,也可以保证你修为不失,无需从头修炼。”
随着沈北溏的叙说,林牧渐渐明白一切。
仙胎之强,他是有过体会的。
如今,他的复活等于是将仙胎的生命转移过来。
正常情况下,生命被大数轰杀,就算将其他生灵的生命力转移过去也没用。
但仙胎与他本为一体,两者本源相同。
等于将生命力,从左手转移到右手,自然不存在什么问题。
可惜的是,他复活了,他的仙胎也彻底死亡。
从此,世间再无白玉京。
只有林牧。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这一切,恍若梦幻。
但林牧终究不是寻常人,没有沉浸在这低迷的情绪中。
不管怎么说,父母的心血,没有白费。
他的性命,的确因此得救。
要是没有白玉京,没有父母当年留下的后手,他恐怕真的会形神俱灭。
“父亲,母亲,那你们呢?”
林牧看向沈北溏和林南,“你们真的只是投影吗?”
沈北溏微微叹息,没说话。
林南倒是洒脱一笑:“我和你母亲,都活了数十个纪元,又借助投影在世间残留九个纪元,亲眼看到你真正成长起来,已经心满意足。”
林牧心弦颤抖。
父母,竟然早已死亡,留在这世间的,真的只是投影。
“我辈修者,何须拘泥于生死。”
林南从容淡然,“何况,我与母亲虽说死去,大数想要这么轻易灭杀我们的意志,却也没那么容易,我们在这世间,也有不少事还没完成。”
林牧眼睛里泛起希望之光:“父亲,是不是有办法能复活你们?”
既然他能复活,父母又为何不可。
林南摇头,平静道:“我们还是婴儿的时候,可没人给我们留下后手,我们给你留下的后手能发挥作用,有关键两点。”
“一是我们在你还是婴儿就着手准备,否则等你长大,本源中沾染太多因果,就算将你的本源一分为二也没用,那样大数还会循着因果之线找到你的另一半本源,将之灭杀。”
“这第二点,就是大红莲之水,它进一步洗去你婴儿时期的因果,让你的本源至纯无暇,彻底保证万无一失。”
“两点中少了任何一点都无法成功,而当年那一池的大红莲之水是我与你母亲万分侥幸得到的,世间独此一份。”
林牧皱眉道:“真的没有办法了?”
“别说你我,就算至圣桑皇都无计可施。”
林南道:“我和你母亲的情况,就如同凡人喝了百草枯,看起来还活着,其实已经死了,只不过我们手段比较多,能延缓意识寂灭的时间。”
林牧目光不由黯淡。
连至圣都做不到,可见复活父母真的是件不现实的事。
这时,沈北溏忽然道:“倒也未必完全没方法。“
林牧一惊,连忙看向沈北溏。
“桑皇曾经说过,她的确无法复活我和你父亲,但乾元至圣或许能做到。”
沈北溏道:“三圣之中,以乾元至圣的境界最高,若有一天,你能走到乾元至圣那一步,未必就不能复活我们。”
接下来,林牧又在蓬莱岛上呆了三天。
三天之后,沈北溏和林南要离开。
他们不知道意识还能存留多久,可能随时随刻都会寂灭,必须争分夺秒。
林牧也怕宁轻雨她们会担心,赶紧回了凡土一趟。
看到他回来,宁轻雨和凡土众高层都松了口气。
在前几天,他们不知为何,忽然有种莫名的心悸感,还真怕林牧出事了。
如今看到林牧没事,他们才彻底安心。
林牧没多说什么。
关于老子的身份,他打算埋在心中。
这个身份,牵涉太大。
乾元和太虚这两大至圣,摆明了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们曾经有过一个老师,要完全抹去老子存在过的痕迹。
毕竟,他们都是无上存在,是众生圣师,又怎么能有老师,没有谁有资格做他们的老师。若有一天让他们重新发现老子的痕迹,那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