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温瑜定的地方环境不错,顾星洛和江言琛到地方的时候,桌上已经上了不少饮料和小食。
卡座里就江乔一个姑娘,江乔不怎么爱说话,自己一个人坐的稍远了一些。
顾星洛跟江乔不熟悉,但至少也算见过。
她俩人坐一起,总比和几个男的坐一起有点话题。
宋时轶在忙着灌周温瑜。
说脱单的先自罚三杯。
周温瑜心情不错,由着被宋时轶灌酒,然后语气欠揍的说,“喝,反正女朋友开车。”
顾星洛也想调理宋时轶,“你怎么不灌江言琛。”
“哎哟我有那胆子吗,”宋时轶翻了个白眼,“江言琛酒精过敏不说,就算能喝,瞧他妻管严预备役那样,算了吧。”
“那你怎么不说桌上谁单身谁喝?”周温瑜笑着怼他一句。
“因为我是单身贵族。”宋时轶哼了一声,“贵族懂么。”
“那你要灌脱单的话,”顾星洛想了想,“周温瑜和江乔有周温瑜,那你灌我吧,江言琛酒精过敏。”
宋时轶啧啧了一声,闻言就给她倒了一大杯果啤。
江言琛坐在她旁边一直没说话,见顾星洛伸手去端酒杯,才拉了一下她的手。
顾星洛顺势跟他十指相扣,说,“没事,我看都是果汁,度数不高。”
江言琛也就随她了,他对着宋时轶扬扬下巴,“少让她喝点就行了。”
“这又没事。”顾星洛没怎么放心上,也自知宋时轶本来不怎么喜欢她,她也有在试着缓和一下。
“那不是因为,你快生理期了,”江言琛就让她喝了小半杯,伸手接了她的杯子放桌上,“喝这么多冰的,改天要肚子疼了。”
“我生理期不准,”顾星洛摸摸鼻子有点尴尬,“我都没记得是哪天。”
“理论来说就在七天的误差之内,”江言琛凑近点跟她说,“多注意点儿总是好的,不想让你难受。”
顾星洛失笑,但还是默许了江言琛给她叫了热红酒。
后面又来了两个人,顾星洛不认识,但看周温瑜和宋时轶那架势,看起来应该是几人的朋友。
几个人拉着江言琛去旁边打台球说话聊天,还美其名曰说让顾星洛和江乔叙叙旧。
好在离得也不远,就隔了几桌和走道。
桌上这边就剩了顾星洛和江乔。
顾星洛先尴尬的开口,“你今天休班吗?”
“嗯,”江乔温和地笑笑,“我在三环那边教小朋友画画,今天没课。平时都挺清闲的,之前听别人说,你去读的是临江师范吗?”
“是的,”顾星洛垂了垂视线,“但是觉得当老师……可能不适合我。”
“也是,老师挺操心的。”江乔也察觉出了顾星洛情绪的变化,就想换个话题。
顾星洛垂着视线,思绪散了几秒,落在自己的手上,也不想让江乔尴尬,也或许像是为什么事情做铺垫,“就觉得,我不是一个适合做老师的人。”
“嗯?为什么这么说?”江乔也没想到顾星洛接了话,就顺着问了一句。
“觉得自己的能力有限吧,”顾星洛笑笑,“我实习的那段经历不算很愉快,可能也是我自己的性格原因……我是走的定向。”
江乔点点头,之前有听说过定向相关的经历,她说,“我还以为你是教的音乐,以前在临江一中,你弹琴很厉害,那个时候我们的音乐老师――叫李海琴?就是学生给她起绰号叫临江贵妇,她那会特别喜欢你。”
顾星洛被她说着想起那段往事,神情也松懈了一些。
“那个时候挺遗憾的,之前一直听说你要去燕京音乐学院的……江言琛在燕京,他经常去临江,周温瑜天天吐槽说怕他赶不上查寝回来。”
“你大学也在燕京吗?”
“嗯,在的,不过我中途出去做了一阵子交换生。”江乔倒了杯果汁递给她,“所以那个时候,经常听周温瑜说起江言琛的事情……倒是吐槽更多。”
“还有什么?”顾星洛问她。
“还有挺多的,不过都是周温瑜告诉我的,”江乔想了想说,“那会有一年,江言琛在燕京买了个蛋糕拎着去临江,非要找一家在用叫什么蓝风车奶油的蛋糕店,说这个奶油还容易化,要用冰袋,他就这么钻了牛角尖,周温瑜说随便买个蛋糕不就好了。”
顾星洛听着听着,端着杯子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些。
蓝风车奶油。
那个时候顾星洛的妈妈开的那家蛋糕房,就只用蓝风车奶油,成本比其他蛋糕店贵了不少,但品质好,所以口感也比其他家更好一些。
这奶油成本高,保存期限更短,脱离冷藏几小时就会容易塌掉,很少有蛋糕店愿意用。
顾星洛撩起视线去找他的身影。
其实离得很近,卡座附近有几张台球桌和桌球桌。
几个年轻的男人站在台球桌旁,江言琛随意地站着,穿着她送的那件黑色的冲锋衣外套,一手拿着球杆,一手插袋,他今天出门的时候还戴着一副半框的眼镜,这会估计是被他放进了口袋,他似乎有意无意地捏了捏鼻梁。
微暗的光线下,他的气质偏冷,轮廓锋利挺拓。
一眼难忘。
顾星洛想到很久前跟郝佳米聊天,那大概高中的时候。
郝佳米夸张地形容:江言琛真的没有混血吗,看那鼻梁挺的,天塌了江言琛的鼻子都不会塌。
沈浩然就接一句:天崩了江言琛的颜都不会崩。
现在回想起来,顾星洛无端笑笑,褪去了年少时的青涩,他的轮廓更坚硬,下颔的线条窄收,极致的东方骨相,更有种清冷深邃的气质。
他似乎有所察觉,抬眸看向顾星洛,似乎用唇语说了句什么,顾星洛也不太确定他在说什么,江言琛便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像是在打字。
过了几秒,顾星洛的手机震动,她按亮了屏幕,弹出来江言琛的消息:要过来?
顾星洛对他摇摇头,又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果汁。
宋时轶瞧见他俩隔空这小动作,故意咳嗽的大声。
顾星洛有点不好意思,干脆挪开了视线。
“他真的很偏执吗?”江乔开玩笑似的问了一句,“会不会很容易在很多事上钻牛角尖?”
“不会,他对我很好的,”顾星洛想了想,“他的偏执,只是很爱我。”
-
顾星洛也没怎么急着回去,她跟江乔聊了一会。
那边人打完几轮台球。
更应该说是江言琛意兴阑珊,一直注意着这边的顾星洛。
她就喝了一杯果啤,还喝了两杯热红酒和一些果汁,身上暖暖的。
她抱着一个靠枕休息,有点打瞌睡。
“回家?”
不知道什么时候江言琛朝她走了过来,她身旁的沙发轻微凹陷,江言琛拉了一下她的手,而后凑近看她。
顾星洛有点困倦地睁开眼,“你们也聊完了?”
“跟他们有什么好聊的,天天见面,”江言琛笑了一下,然后伸手捏了下她的脸,“回家了?”
“那你跟我也天天见面,怎么跟我有好聊的?”顾星洛窝在沙发里不怎么想动,这家店里开的中央空调,暖风吹在脸上很舒服。
顾星洛也不知道热红酒喝了会不会醉人,现在有点困了是真的。
“因为喜欢你。”
“你不喜欢他们啊?”
“我只喜欢你。”
他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眼神认真而虔诚。
攥着她手的掌心,干燥,温热。
顾星洛心里也热热的,下意识想今天过的更久一点,她说,“我们等会去看星星吧?像上次,除夕那天那样。”
“行啊,走,看星星去。”
“真行啊?去哪儿看?”顾星洛往窗外看了一眼,虽然有点困倦,但还是能看得清外面的夜色,她喃喃地说,“可是好像有点阴天。”
“想看就有的看。”江言琛把手给她,“走了。”
顾星洛乖乖听话,周温瑜和宋时轶那边都没结束,几个人又去打桌球,也是难得宋时轶今天放假,他们几人的关系也向来不错。
江言琛让门童把车开了过来,两人回去的时候,江言琛把车开得很慢,顾星洛有点困却也舍不得在车上睡,她预感一觉睁眼肯定要明天了。
车子开到市中心的时候,江言琛大概是看到了什么,车速更慢,“头晕了?”
“有点点。”
“下次我们灌宋时轶,你别喝了。”
“那你还是,别欺负他了,”顾星洛转头看着他,似乎有点口无遮拦了,“他本来就没多喜欢我。”
“他欺负你了?”江言琛知道她在开玩笑,还是顺着跟她说下去。
顾星洛挪了挪身子,换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没有,他可能觉得……以前我对你不好。”
江言琛靠边停了停车,顾星洛闭了闭眼睛,寻摸着捉到他的手牵着,她静默了一会,像是做了一个很隆重的决定。
顾星洛转头看着他,江言琛解开安全带,与她四目相对,顾星洛的眼睛亮亮的,像是很认真的看着他。
她抓着他的手牵住,认认真真说,“但以后不会了。”
“……”
“以后不会对你不好的,”顾星洛认认真真地又说一遍,“以后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江言琛笑了笑,“行,知道了。”
“知道了?”顾星洛仿佛狐疑,“就……知道了?”
“拉钩,”江言琛伸手,“做不到的人是小狗。”
顾星洛酒量也不怎么好,她觉得这是一种幼稚但却童真的方式,她特别隆重的勾住他的手,“那我不能当小狗,你也不能。”
“行。”江言琛失笑,伸手揉了一把她的头发,“酒量挺差,但还……”
顾星洛定定地看着他。
“挺乖。”
“……”
“等我一会。”
“你干嘛去?”
“车上有只醉猫说头晕,”江言琛开了车门,指了指她那一侧的窗外,“给你买杯梨汤清醒清醒。”
“哦……”
顾星洛点点头,江言琛下了车,她的视线追随着他的身影,看到他停车的位置有个购物商场,商场有个门头写着梨汤和糖炒栗子,江言琛的身影走了进去。
顾星洛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回想起许多零零碎碎的东西。
都是关于江言琛的零零碎碎的东西。
她淡淡的笑了。
只是一想到江言琛,她就会觉得,生命中的阴影,似乎散掉了。
顾星洛靠坐在椅子上等他,觉得等过完这个新年,她应该跟他解释清楚。
即便江言琛从未在意过,也从未找她追问过什么。
她仍旧不想隐藏什么秘密。
以前总没有勇气去提及过往,也没有勇气觉得自己应该拥有什么。
但江言琛的存在,总能让她一片一片捡起遗失已久的勇敢。
江言琛没一会就回来了,梨汤是装在了纸杯里,店铺给了纸巾吸管和勺子。
顾星洛端着暖了下手,喝了几口梨汤胃里舒服了很多。
她也没问去哪儿。
再过那么两三天就元宵节了,街道的商场上又贴起了庆祝元宵节的广告标语。
似乎元宵节结束,这个新年也就结束了。
尽管这个新年过的仍旧平平淡淡,但也因为江言琛在身边,所以顾星洛觉得,这大概是这么多年以来,她最开心的一个新年。
江言琛这回带她去的地方,就是新年跟她一起看烟花的地方。
那条环城的观景公路已经正式开放了,游乐园也刚刚营业,这个时间还算是热闹。
顾星洛也不知道在这里怎么看星星,还是毫无异议的跟着江言琛进去。
太刺激的项目顾星洛也不敢尝试,两人沿着游乐园的道路慢悠悠地走,四处都是星星彩灯在一闪一闪。
不过在旋转木马那边,有一个玻璃房子,里面似乎有个水池,隐隐约约看到水池里有些漂亮的金鱼。
顾星洛抬眸一看,是儿童室内钓鱼池。
里面有几个小朋友和家长陪着,看着倒是温馨。
方形的水池很大,有大约半米多深,四周是木板的走道沥水,围着放着很多折叠椅和鱼竿水桶。
池子里有很多各种各样的金鱼。
江言琛看她多看了一眼,便带着她进去。
顾星洛有点不好意思,但看到池子里有些漂亮的鱼,也有些挪不开视线。
“你会钓鱼吗?”顾星洛小声的问他,拉着他去了一边没人的地方。
毕竟这里还是儿童室内钓鱼池,两个大人进来,多少有些尴尬。
连钓鱼杆都是卡通的。
“会吧,可以试试看。”
江言琛跟她选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下,椅子也是旅游度假的折叠椅,坐着舒服,旁边支着钓鱼竿。
顾星洛拉了张椅子坐在江言琛身边,好奇地四下环顾。
有个小朋友钓到了一条金鱼,然后装在旁边的小水桶里,门口的阿姨便帮他放进充氧的袋子里,货架上还有很多漂亮的鱼缸。
顾星洛这么分神看着的功夫,江言琛的鱼竿动了一下,他倾身收杆,顾星洛敛神看他。
却不料,江言琛一收杆提上来,鱼竿下面缀着一条手链。
顾星洛茫然,看着江言琛把手链从鱼竿上取下来,她推推他,然后盯着半米深的水池,“怎么这里还像许愿池吗?下面还有这些?”
江言琛晃了晃手链,水滴滴答答低落,他拎着手链,手链很漂亮,玫瑰金色的链条,粉色的心形母贝,还有星星的钻石一闪一闪,在水光粼粼之下,泛着细碎的光。
顾星洛有点紧张,“这种是不是得另外收钱?”
江言琛漫不经心嗯了一声,“对,得另外收钱。”
“看起来好像很贵,”顾星洛推推他,“要不你快放回去吧,我们钓鱼的,怎么钓这个了。”
“今天阴天,看不见天上的星星,这不是给你钓星星来了,”江言琛接过她的包,抽了一张纸巾擦干了水,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是挺贵的,因为这是顾星洛说想看的星星。”
“哇,哥哥,你从哪里钓的这个!”一个小男孩抱着一个鱼缸路过的时候,看见江言琛手里的手链,“是只有你们这个位置有吗?”
“是只有我身边的漂亮姐姐才有,”江言琛心情不错,往折叠椅椅背上一靠,糊弄小孩似的说,“这是送给美人鱼的礼物。”
顾星洛拽了拽江言琛的衣服,让他别乱说话。
也恰好在这个时候,小男孩妈妈在门口叫了他一声,小男孩抱着浴缸朝妈妈跑去。
江言琛倒放松,靠在椅子上笑着问她,“哪儿乱说话了,不是只有你才有的么。”
顾星洛这才反应过来,她靠在他身边,指了指不远处游的那条金鱼,“你钓那个。”
“嗯。”江言琛把鱼竿放下去,鱼竿下面是一个很小的渔网兜,很小很浅。
顾星洛靠在他身边,儿童钓鱼馆里都没人多少人了,门口的阿姨在看手机,玻璃墙壁外,远处的旋转木马和摩天轮还在慢慢旋转着。
彩灯一闪一闪。
顾星洛悄悄问他,“什么时候买的?”
江言琛微微向前俯身,盯着那条游来游去的金鱼,“晚上。”
“……”
一晚上两人都在一起,要说分开的一会,也就是江言琛停车去买梨汤的时候。
“想看星星,那就得有星星,”江言琛微微偏头问她,“这个星星有让你开心一点吗?”
顾星洛干脆靠在他的肩膀上,然后笑着转头,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近距离的看着江言琛的侧脸。
他的眼睛很好看,双眼皮的褶皱很深,睫毛浓密,鼻梁高挺,江言琛稍稍一侧脸,他的呼吸仿佛很轻的蹭过她。
顾星洛微微向前,亲了一下他的侧脸。
“我只是想跟你呆在一起,”顾星洛说,“希望这一天能久一点,希望今天慢点结束。”
“我知道,”江言琛说,“我只喜欢你,只想让你每天都开心。”
“……”
“所以,今天开心了没?”江言琛偏头看着她,两人的距离很近,她清晰的在他的眼中看见自己的身影,他专注地看着她,眸光中有一种只有看她时才有的深情,像是一片涟涟的星海,溺着无数温柔的星星。
时光都仿佛停留在这一刻。
顾星洛依靠在他的身边,“嗯,每一天都很开心。”
“那我今天的愿望也实现了,”鱼竿晃动了一下,进了渔网的金鱼挣脱游走了,他抬眸看了一眼,“游远了,还要吗?”
顾星洛失笑,觉得两人有些幼稚,但来都来了,“要,不然白跑这么远了。”
江言琛嗯了一声,拉着她起来换了个位置。
江言琛这回专注地盯着那条金鱼。
顾星洛坐在他身边,仿佛撒娇似的依偎在他身边。
“江言琛。”
“嗯?”
“我好像只有在你身边的时候,”顾星洛动了动,目光看着他的手指,“才是开心的。”
江言琛以为她还要说什么。
顾星洛却只是沉默了一会,似乎也确实还想再说点什么,但张了张口――
以前她很少哭,在妈妈去世之后,她忽然知道了眼泪什么都不是。
小时候流眼泪,总会有妈妈哄着妈妈心疼。
妈妈去世之后,顾星洛再怎么哭,也没人安慰,也没人哄着。
有那么一次,在外婆家很想妈妈,她只是坐在书桌前擦了擦眼泪,外婆大概是想开门问她几点睡,外婆也肯定看到了,但她只是在门口站了一会,也或许是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叹了口气出去了。
再后来,去了临江师范之后,就算是经历了什么委屈,也只会躲在自己的床帘里安安静静地哭一会。
怕被舍友看见,也怕打扰她们学习。
她从来都不会回头看。
归根结底,是因为那时她知道,江言琛也不在她的身后,她再也没了肆无忌惮的安心。
而现在,在他身边,她只是把回忆掀开了小小的一角,心口便泛起了酸涩。
原来,眼泪只是被爱的人才拥有的底气。
“怎么了,想说什么?”江言琛等了一会,顾星洛安安静静地靠在他身边。
一句话都没说。
他略微的偏头,顾星洛的长发正好垂下来一点,遮挡住了她的半张脸。
“没,”顾星洛摇摇头,似乎佯装揉了揉眼睛,“江言琛,你说……”
“……”
“这七年里,我都没怎么梦到过你,”顾星洛的声音低低的,“我在临江师范的时候,有那么几天,我每次都许愿,我想在梦里见到你……可你就是没有出现。”
“……”
“但我知道你一定过的很好,”顾星洛自顾自地说,“我看过你的消息,看过你们学校发的……我还保存了你以前发过的语音,但你从来都没在我的梦里出现过。”
“换个角度想想呢顾星洛,”江言琛牵着她的手说,“以后我们还有一辈子。”
“嗯。”顾星洛点点头,“以后我也要多爱你一点。”
“哪儿来的傻子,”江言琛笑,“顾星洛,你呢,永远别觉得我爱的更多,能拥有你,已经是我得偿所愿,我是来爱你的,又不是跟你计较这些的。”
“江言琛,”顾星洛低着视线,往他身边更近的靠了靠,“我会多爱你一点的。”
江言琛也认认真真应了一声。
顾星洛靠在他身边。
她只是忽然的想起。
分开的那些年里。
顾星洛在最艰难的一段时间,每天睡前都会听听他的声音,看看他的照片,然后希望,今天他能出现在她的梦里。
哪怕在梦里远远的看一眼。
但似乎并没有。
她从没有梦见过他的正脸。
她只梦见过一个又一个的背影。
困在雨夜的背影。
又或者是站在巷子尽头的背影。
她在梦里试图跑过去。可是两人之间仿佛有着一堵并不存在的围墙。
他听不见,她碰不到。
她觉得,那像是命运的惩罚。
在这一刻,那种绞痛袭来,强烈,又难以抗拒。
那个为了给她买钢琴的少年。
那个笑容在凝固破碎的少年。
站在那个青昭市火车站的雨夜中,固执的不肯回头。
那个走到哪里都是光芒的少年,像是被打碎的玻璃。
她曾经一次次宽慰自己,没有她,他应该过得更好。
可他的生命中,却又依旧留着一处属于她的理想国。
她以为自己只是路过的一只蝴蝶,却未曾料想过,蝴蝶就是他的全部夏天。
温暖,阳光灿烈。
一只蝴蝶的停留,让他开始永远期待夏天。
顾星洛闭着眼睛,想起江乔说的话。
她仿佛看到,那个少年的身影穿梭在大街小巷。
微风和煦,他仍旧穿着干干净净的校服。
然后停在她的窗外,夏天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站在那,妈妈的蛋糕店里传来了阵阵奶油的香味。
她戴着耳机趴在桌上,在一本琴谱上涂涂画画。
像是一场属于她的幻梦。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干干净净的纸币。
――顾星洛,兜兜转转,我还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