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掏空家底
云棠慵懒的斜倚在软枕上,拄着下巴,琢磨着有关刺史的事情。
刺史是皇帝的心腹,皇帝刻意派他来燕州,其目的便是为了盯梢父王。
哥哥说刺史知道燕州的内情,那么就是包含了长安侯的父母的冤案,父王母妃遇伏?
长安侯虽然为魏武侯平反冤屈,皇帝却是没有去追究,只查问了当年办理案件的人,再给长安侯一系列补偿。
长安侯接受皇帝的处理,一直养病深居府里不出。
谁会知道他一直没有放弃追查当年的真相,不,应该说他一直在找皇帝杀害魏武侯的证据。才会捏造出裴寂之的身份,方便他在外行事,也不会引起皇帝的怀疑。
云棠捏着自己的下巴,突然想明白一件事,为何国公爷会认他做义子,国公爷的儿子死在燕州,与皇帝脱不了关系,两个人有共同的目的。
皇帝这是将有功之臣全都得罪死了,将自己的退路全都切断了。
如今不过是空中楼阁,随时都有崩塌的可能。
“郡主,明园到了。”车夫在外提醒。
马车缓缓停下来。
圆儿率先下马车,搬来踏板放好。
云棠从车厢出来,瞧见刺史与秦老板站在马车旁,满面谄笑地望着她。
“你俩怎得不进去等我?”云棠缓步下马车,微微一扬下巴:“进去说话。”
“是是是。”刺史毕恭毕敬地请云棠入内,一进厢房便忍不住说道:“昨天那一批盐,我找了一条路子卖了,价钱翻了三四倍。”
此时此刻的云棠在刺史眼底,便是闪闪发光的金疙瘩。
云棠惊讶道:“这么多?我脱手出去,最多就是赚一倍!”她看向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秦老板:“你赚多少?”
秦老板比出一根手指:“一倍。”
刺史赔着一副笑脸。
云棠哪里会不知道,雪花盐本来就难得,毫无一丝杂质,若是消费得起,绝对会首选雪花盐。刺史是什么样的人?一个钻进钱眼里的贪官,身边环绕的全都是富贾,那些人为了谋取便利,愿意花高价买盐。
尤其是如今煤矿掌握在刺史手里,想要巴结他的大有人在。
“坐坐坐。”刺史拉开一张椅子,热情地请云棠坐下,将一本菜谱放在她的面前:“明园的素菜做得不错,食材比其他酒楼要新鲜齐全。”
云棠不是委屈自己的人,点了三四点喜欢的素菜,随即又将菜谱给秦老板。
秦老板如今瘦了一些,整个人显得更精神,他看着菜谱又加了两道素菜。
刺史见全都是素菜,也不好点荤菜,毕竟云棠还在守孝呢。
他加一道八仙汤与一道素菜,两道点心。
“侄女,你愿意提拔我,便是没拿我当外人。”刺史拎着茶壶给云棠倒一杯茉莉花茶:“你们十日后会安排人再去一趟塞外进货?”
云棠看了秦老板一眼,端着一杯茶浅啜一口。
秦老板笑道:“大人,我已经安排好了,再过八天去一趟塞外。不过这一次我们会进大批量的货物,之后天气炎热,不太适合去塞外,商队受不住。等几个月后,天气转凉了,再做打算。”
刺史眉头一皱,若是快的话,一来一回差不多要花费一个月的时间,等过了炎热的夏季再去塞外,算起来差不多要大半年。
他见识到雪花盐有多走俏,这压根不是盐,而是实打实的银子!
放着半年的空白期,这比他亏钱还难受。
“你们这一次是打算将几个月的货物,一次性运回来?”刺史心里有了打算,谨慎地询问道:“你们的人手够吗?”
“我打算多雇镖局的人一同出使塞外。”秦老板看向对面的云棠,气定神闲地说:“郡主手里有人,倒是不用担心人手不够。”
刺史记起燕王府的亲卫军,稍微可以保证货物的安全:“我若是要的量很大,会增加你们的负担吗?”
云棠蹙眉:“你要多少盐?”
“你昨日给我的两千斤,不过一下子就卖完了,还有人想要,我手里都没有货。”刺史眼底满是惋惜,后悔只要了一千两银子的货:“我想要十万斤。”
原来打算只要两万斤盐,可是秦老板这半年才去一次塞外。
刺史心中有些忐忑,昨夜算了一下家当,自己手里只有不到四万两银子,而其中有一部分是挪用了上交朝廷的银子,这笔银子是卖煤炭所得。
他打算先借用了,等盐卖掉之后,便能填补漏子。
到底是第一次干这种买卖,又是将全部家底投入进去,刺史难免很不安,犹豫着要不要只买五万斤盐。
云棠心惊:“您要买这么多盐吗?我这次也是要买十万斤。”她询问秦老板:“有这么多盐买吗?”
“我上次安排商队去塞外的时候,便与盐官说好了,下次再去一次塞外,便要过小半年去,让他们在这期间,尽量多给我囤盐。盐官算了一下时间,全部调用过来紧着卖给我,满打满算不过二十万斤。”秦老板笑容淡了一些:“你们两个都要十万斤,我这次就白跑了。”
刺史心中一动,这半年只有二十万斤的雪花盐,能够更好的加价。
秦老板不过一个商户,刺史有些不放在眼底,到底是顾及云棠的面子,他打算挪出两万斤给秦老板。
谁知,云棠却是先退一步:“世伯帮助我良多,我第一次带他做生意,总不能让他扫兴。老秦,我这儿分你一半。”
“郡主……”
“你为我换一些马匹和粮食。”云棠十分大度:“正好我缺这两样。”
秦老板脸上这才浮现一点笑容:“行,事儿必定给你办妥。”
刺史听着两个人的谈话,没有再提只要五万斤盐的话。
这时,侍从端来菜肴,摆放在桌子上。
几个人收声,没有再讨论。
云棠不能喝酒,刺史与秦老板也没有喝,无声地吃完饭,因为各自达到了目的,倒也算是宾主尽欢。
临走之前,云棠再次询问刺史:“世伯,您决定了当真要买十万斤?”
刺史听到云棠一再问起,怀疑她是不想他买这么多,雪花盐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这相当于到手的银子,他又怎么会撒手?
“侄女,世伯相信你的为人,愿意将全部家底掏出来与你合作。”刺史怕云棠会反悔,连忙说道:“我待会便派人将银票送到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