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周锦霖记挂着自己的设计图和孟醒正在研究中的彩色玻璃,与陈云容周锦睿道别后就匆匆回了华青坊。
周锦睿照旧去学堂,他是个很聪明却不太用功的孩子,上午先生讲完他便懂了,于是他就干了件熊孩子们都会干的事情――逃学。
他这一逃学可不打紧,把陈云容气得不轻,贴身丫鬟连翘一边给她顺气一边问:“夫人,可要给大姑娘说?”,
陈云容摇了摇头:“算了,她忙。姑且叫人找去,睿哥儿真是胆子大了,不像话,连学都敢逃!”
不过,周锦霖还是很快知道熊孩子弟弟逃学的事情,也是无语了半晌,只得安慰陈云容道:“充州素来太平,睿哥儿身上又无银两,少不得晚饭时候便回来了。”
唉,这个熊孩子,回来少不得吃一顿竹笋炒肉了。
陈云容叫她不必担心,加上华青坊还有事,周锦霖只好先去画图纸等消息。
她画着画着,太阳就偏了西。
充州城中的某处---
周锦睿正百无聊赖的蹲在街边,盯着旁边的糖葫芦摊子出神,他现在可算尝到了不带钱出门的滋味,而且不敢回家――他知道母亲肯定预备了家法,这下估计连长姐都拦不住。
唉,这糖葫芦,红艳艳的山楂包裹晶莹剔透的琥珀色糖浆,肯定又酸又甜又好吃。
此时,卫卓刚出州衙,因为住的地方不远,他就选择步行,正巧经过这条街,于是只一眼,他就看到了蹲在街边的小男孩。
年龄小是小了点,但他不会认错。
卫卓不禁自嘲的笑笑,心想当年周锦睿作为十年后内阁首辅杜源的得意门生,和他在朝堂上明争暗斗了多少年,谁知再相遇,那个可令小儿止啼的大理寺卿还不过是个小孩子。
“周・・・・・・锦睿?”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叫出昔日政敌的名字,的确,周锦睿是针对过他,但自己真正的敌人是杜源,还有那个端坐在龙椅上的好表哥。
何况,周锦霖没有死,而周锦睿是她的亲弟弟,总归会知道点什么。
“你认识我?”周锦睿立马来了精神,眨巴着一双丹凤眼看着卫卓。
那当然,明争暗斗了多少年。
卫卓腹诽着,面上却滴水不漏。他迅速掏出钱夹,将一串糖葫芦买了下来,递给周锦睿:“想吃吗?给你。”
接过糖葫芦的周锦睿没有吃,他有点困惑的看着卫卓:“哥哥,我见过你吗?”
卫卓十分镇定的跑起了马车:“你是周祭酒的公子吧?长得和老师真想啊。”
周锦睿果然一点就透:“你是・・・・・・爹的学生?”
“我曾经在国子监上学,老师很喜欢我。”卫卓语气自然而然多了几分感慨,虽然他连周廉的面都没见过,“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老师的后人。”
周锦睿这才放下心来,咬了一口糖葫芦:“这样呀,那・・・・・・谢谢哥哥。”
“我送你回家吧,”好感度刷够了,卫卓就提议道,“顺便拜会一下师母。”
反正周廉的学生千千万,他可不担心自己会穿帮。
“别别别,你还是送我找姐姐吧。”周锦睿连忙摆手,“她这回儿应该在店里。”
“店里?”卫卓敏锐的抓住了关键词,“令姐经商?”
在上一世,他根据道听途说,大概也知道周锦霖是个知书达礼、温婉柔和的姑娘,怎么会经商。
“对,”一提到姐姐周锦睿就来劲,“我姐姐可厉害了。”
哦,看来是姐弟情深,卫卓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上一世周锦睿不惜一切代价让怀恩伯府株连九族。
不过,接下来他听到华青坊的名字,眼皮忍不住跳了一下。
真是巧。
然而,走到华青坊附近的一条街,周锦睿就迈不动步了,他还是怕姐姐揍他。
“哥哥,你能不能让我姐姐来接我?”他求助似的看着卫卓。
卫卓笑了一下:“好。”
周锦霖心神不宁的画着图纸,周锦睿这个熊孩子到底跑哪儿去了?
古代也有人贩子的好不好!
就在这时,白露上了楼:“姑娘,有人找您。”
找她?周锦霖有点惊讶:“谁呀?找我干什么?”
白露的脸上是因为焦虑而出的汗:“和小公子有关。”
周锦霖顿时不知说什么好,敢情周锦睿被人绑架了吗,还是得罪什么人了?她这个弟弟,真是・・・・・・简直让人不知说什么好。
她接过披风急匆匆的围好,就连忙下楼去。
来人是个身穿劲装的年轻男子,看到她就急忙拱手:“是・・・・・・周姑娘吧?”
“是我。”周锦霖上下打量了他两眼,觉得十分陌生,自己见过他吗?
等她听完这位的解释,顿时觉得头都大了。
难道应当感慨一句“桃李满天下”?周锦睿走在街上都能遇见父亲以前的学生?这个学生还对她的生意很有兴趣?
周锦霖从来不相信穿越会自带外挂,觉得敷衍敷衍就行了,但是,周锦睿是她亲弟弟,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所以,她还得接这货回家。
当周锦霖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周锦睿的所在地――附近的一座酒楼,她一眼就看到自己这个熊孩子弟弟正慢条斯理的啃手上的冰糖葫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周!锦!睿!”周锦霖咬牙切齿,要不是顾及公共场合,早就要动家法了。
“姐姐姐姐姐,”周锦睿做瑟瑟发抖状,“别生气嘛,来,糖葫芦,挺甜的。”
周锦霖几乎痛心疾首:“你这个・・・・・・知不知道娘和我有多担心!还碰上不认识的人,你就不怕被人家卖到山沟里去!”
周锦睿立马撅了嘴:“姐,我不认识人家,人家可认识我,都喊出我名字了。”
名字?周锦霖忽的一愣,怎么这位卫大公子会知道周锦睿的名字,难道说父亲真的和他私交颇深?
她仔细想了想,可惜自己继承原主记忆不多,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不过,周廉在做国子监祭酒时是有过几名相交甚深的学生,或许卫大公子就是其中之一呢?
“还有啊姐,你不是很缺钱吗,那位哥哥可说他也想参一股。”周锦睿又说。
还想参一股,好事还能叫她碰上?
要不,见他一面?
周锦霖犹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