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周锦霖的女扮男装技巧比电视剧强那么一点点,所以她和卫卓去茶楼的路上收获了不少奇怪的目光。
没错,两个同样英俊潇洒的青年并肩而行,的确是个十分养眼而且吸引目光的事情。
好吧,每个人都有追求美的权利。
周锦霖只好对于他人眼光保持无视,和卫卓一起进了茶楼。
济南的茶楼没有甜茶,周锦霖只好询问卫卓的意见:“那什么,普洱行吗?虽然有点苦,但是比较提神。”
卫卓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周锦霖敏锐的发现他的不对,问道:“怎么了,你是不喜欢喝吗?”
卫卓:“对,普洱茶・・・・・・太苦了。”
他感觉这个借口有些牵强,只好咳嗽了几声来掩饰。
周锦霖“哦”了声,倒是没有怀疑,干脆点了一壶茉莉香片,反正应景。
“跟我说说大坝的事吧,”周锦霖先开了口,反正一切的不合理都被她自己归结为卫卓和普洱有仇,“孟先生那头,应该没什么问题。”
卫卓藏在袖子里的手微不可见的收紧,他尽量克制着自己不去想死前的那一刻:“是,目前暂时没什么问题,但是我猜成大人会因为你的到来,而表现得更加谨慎。”
周锦霖没好气的挑起眉:“什么效率――算了,我那头的事情太多,也没那么多闲工夫。”
卫卓愣了愣,随即笑了:“我知道,你很忙。”
周锦霖莫名咂摸出对方语气中淡淡的失落,忍不住笑着道:“虽然事情挺多,但是我也可能,嗯,会去看看的。”
这话说完周锦霖就觉得不妥。
要真的计较起来,卫卓可能是她比较信任的人,两个人有着相似的经历,在看似陌生的世界中行走,抛开性别不同和阶级差距,大概也算是某种慰藉。
她会情不自禁的安慰对方,帮助对方,可是卫卓毕竟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她要是倾注太多不应该的感情,最后后悔的肯定是她自己。
就像一句老话说的:“多情伤己且无用”。周锦霖是个实际的人,她不会为了没有意义的事情而投入太多,何况对方真的不可能喜欢她。
像卫卓这种人,多半喜欢的是那些娴静的江南才女,或者是被家族保护良好的娇蛮大小姐。
她这种嘛,可以当朋友,当终身伴侣的话,就太不合格了。
“对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生辰是在八月吧,”卫卓唇边带笑,“提前祝你生辰快乐。”
她都要忘了,周锦霖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生辰应该是八月十八,于是笑了笑:“啊,对,谢谢,难为你记得。”
她不过是在某一次对账本的时候顺口提了一句,甚至都没有说具体哪一天,对方居然就这么记住了。
记性这么好吗,周锦霖想着,脸就忍不住开始发烧。
她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希望一切顺利,嗯,至少我要赚够跑路的钱。”
卫卓唇边的笑意一凝。
周锦霖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将未来计划给说出来了,顿感无地自容:“不好意思,我失言了,不必当真。我只是觉得・・・・・・”
卫卓:“没关系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我都不例外。”
周锦霖暗自松了口气,心里无端飘过几分愧疚。
坦白说,她本就不是这里的人,假使她穿越到古代的祖国,假使她穿成了一个对于局势有重要作用的人,她可能会不顾一切的逆转历史,可是现在她没有义务和意愿去干涉这个封建王朝,明哲保身才是好选择。
但是,这个逃亡计划能获得陈云容和周锦睿的肯定吗?周锦霖对此持观望态度。
说句不好听的,在大蓟这个封建王朝,人们往往追求安土重迁,漂洋过海自然不是他们的菜,何况大荆万一不存在呢,那不就是玩完了吗?
周锦霖无奈的扶额叹气,突然脑子一抽,问卫卓:“你想走吗?”
卫卓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周姑娘,你觉得呢?”
周锦霖:“卫大公子是大蓟人,自然不会走的。”
卫卓平静的说道:“也未必,其实背负这么多活着,倒不如消失去另外一个地方,或许那儿比这里好呢?”
周锦霖眨眨眼,她还没来得及后悔自己为什么问出这样的问题,却没料到对方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可是有些时候逃避没有用,”她笑,“特别是对于你这种人,很可能你连仇都没有报呢,怎么会走。”
卫卓同样没有料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你说的对,我确实和一些人有仇。”
而且以他现在的实力,还没有报仇的资格,甚至,不借助父亲的威望,他甚至连和他们同台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他笑:“我知道你看不起这个时代,毕竟大蓟不如你来自的世界,这里只有算计者和被算计者。”
周锦霖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有些时候,和卫卓说话真的很有趣。
毕竟,他们共享对方埋藏在心中最深处的秘密,借由“同病相怜”感受着最真切的安慰和四不像的感情。
周锦霖想,比起爱情那种不靠谱的玩意,这种类似共生的同盟关系才是她和卫卓所需要的,毕竟他们离爱情太远,离现实太近。
“你说的对,”周锦霖看着对方的眼睛,“我不喜欢这里,如果不是我怕母亲和睿哥儿难过,你可能都不会见到我。”
卫卓垂下眼睛避开少女的目光:“这样吗――我和你不一样,明明对这里嫌弃的要死,还是想竭尽所能的为它续几年命。”
“我乐意支持,”周锦霖一脸平静,“至少我得活下去,和你一样,我和人也有仇,如果我跑不了,自然要拉着怀恩伯府下地狱的。”
她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卫卓突然笑了:“那是自然的,在我上辈子的时候,你并没有讨回公道。”
最后还是你弟弟凭借自己的权力将那个腐朽的怀恩伯府拉入万劫不复的。
周锦霖默然,她能说什么呢,在这个人情大于法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