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霖被吓得有点说不出话,好半天才艰难的搓了搓脸,恢复自己的表情:“卫卓・・・・・・咳,大公子,这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吧。”
人能藏在棺材里面,虽说这事理论上可行,但・・・・・・怕是卫卓看了不少摸金校尉之类的小说。
卫卓看着周锦霖的表情,知道自己肯定吓着她了,于是笑笑说:“怎么会呢,要是这样,那岂不是太吓人了。”
周锦霖:“・・・・・・”好吧,可是万一那些人有什么恶趣味,真的在棺材里面藏人带出城外,那么真的可以去拍“童年阴影”系列了。
她咽了咽口水,勉强笑了一下:“那么,和棺材有关的不会只剩下葬礼了吧。”
“也未必,”卫卓说,“没准是棺材铺子呢。”
周锦霖此时脑内正上演海龟汤内容――一个杀人犯频频出席葬礼,目的是为了将尸体的某部分放到棺材里面好不被人发现,难道那伙绑架少女的匪徒也使用了同样手法?
不不不不不,周锦霖坚信要是自己绑架他人,一定会捞上一点好处,不然这就是亏本生意了。
卫卓不知道周锦霖脑子里的风起云涌,他其实心里也不太平,自己前世并没有记住充州城里发生的变故,如今倒是好了,估计等到黄河决堤,这件事都不可能解决。
“怎么感觉今年这么多灾多难的,”这话卫卓不仅在心里想了,更是情不自禁的说了出来,“先别说这事能解决,就算是解决了还有黄河呢。”
“黄河?”周锦霖很快听到了敏感词,“黄河怎么了?”
卫卓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每次思考或是掩饰什么他都习惯做这种动作:“黄河水患,这都是每年的老生常谈了。”
周锦霖直觉“黄河”的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于是追问道:“先别说这有的没的,黄河,不会要决堤吧?”
卫卓突然觉得自己和周锦霖是不是说的有点多,但是毕竟他已经知道了周锦霖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所以心里的挂碍就少了很多:“肯定会,我・・・・・・我知道,肯定会。”
周锦霖一听到自然灾害,头就大了一圈:“天哪,不会淹到充州来吧。”
卫卓丢给她一个“你自己去体会”的眼神。
周锦霖顿时觉得五雷轰顶,于是有气无力的说:“怎么,是大坝不够结实吗――等等!”她好像忽略了什么。
“什么?”卫卓看着她,突然心里“咯噔”一下,又奇怪的觉得释然。
周锦霖犹豫片刻,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笑了一下,说道:“没什么,反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继续说,黄河会有事吗?”
卫卓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一点奇怪的不安。嘉佑四年的事情在他的记忆里就像是一团灰烬,冰冷不带余温,但是又刻骨铭心的主导着未来的走向。
“嘉佑四年,黄河决堤,差点改道。”卫卓终于将这十二个字说了出来,可能他要是和除了周锦霖的任何人说都会被当成大逆不道,但是在周锦霖面前,他不介意暴露自己的秘密。
周锦霖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虽然卫卓没有明说,但她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卫卓肯定重生了,当然她也是个穿越者,所以说,可能卫卓也知道自己不正常。
卫卓看着周锦霖的眼神,就知道对方知道了。
不过,一比一,扯平了。
周锦霖虽然说曾经有过不符合唯物主义的神奇经历,但是她毕竟在21世纪生活了仅仅十几年。
而且大部分时间都奉献给了学习和考试。
本来还想在最长暑假好好放松一下的周锦霖心中苦笑。
现在来了大蓟,没有电脑和手机不说,而且终日呆在小小的充州,头上不过是小小一方天空,她都觉得自己要憋到发霉。
而且最可怕的,就是怀揣秘密没有人诉说的孤独。
周锦霖这样想着,心里对卫卓的戒备无形少了几分,可能是惺惺相惜的感情占了上风,毕竟,从广义上说,重生和穿越几乎等同,不过重生是穿越到自己身上罢了。
所以说,其实都一样,都是同志。
不过,她和卫卓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这种程度吧。
周锦霖在心里长叹一声,要是现代的达瓦里氏,两个人还能探讨一下如何让大蓟的社会形态更进一步,可是面前是个古代人,这要怎么说才好?
但是,既然对方把这件事给她说了,至少代表他有开诚布公的意思,或者说,他相信自己。
周锦霖心情实在十分的复杂。
卫卓很有耐心的等着周锦霖反应,其实他对自己这么早开诚布公也有点惊讶。
他本来以为自己能够将这个秘密隐藏到自己走向死亡的那一天,没想到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说了出来。
周锦霖艰难的思考了一下:“我是不是可以这么说,你活了一辈子,然后死了,接着你发现你回到了你之前的某个时间点,对吧?”
“对。”卫卓说,“当然,没有人会相信。”
周锦霖:那当然,大蓟撑死就是个低武世界,谁会相信重生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
“既然这样了,”周锦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那我就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锦霖,来自另外一个跟大蓟不同的世界,额,怎么说呢,出了点事,一醒来就成了现在的周锦霖。”
卫卓点头表示理解:“然后你没有办法,就只好顶替这个‘周锦霖’活下去。”
周锦霖看了他一眼:“那你呢?”
卫卓的指尖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他其实不太想回忆自己上辈子作为忠臣孝子的经历,只好言简意赅的说:“我上辈子也没什么,就很常规的走了大多数人会走的路而已。”
卫卓觉得上辈子他压根就没有为自己活过,少年时期游学天下的经历在回到京城后很快被所有人包括自己扫进了故纸堆,他很快走上一条循规蹈矩的道路――娶了长辈希望他娶的妻子,凭借才能和不可或缺的心机升官,然后・・・・・・死亡。
而且是这么憋屈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