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嘉佑四年的五月,剿匪双方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就在一片漆黑中,彼此摸索试探。
不过,无论官场是如何的疯狂,目前远离一切尔虞我诈的周锦霖却是忙得不可开交。
水泥这东西,几乎是每个穿越者的噩梦。
说真的,要不是估计着自己和家人的生命财产安全,周锦霖绝对不会作大死试图发明水泥这坑人的玩意,但是flag已经立下,再难她都得顶上。
于是,这几天周锦霖干脆爆肝画了几张之前构思好的图纸,之后就一头扎进水泥的汪洋大海。
当然,这件事对于文科生来说,还是难度颇大,不过“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周锦霖犹豫良久之后,找了孟醒帮忙。
当然,她其实非常矛盾,毕竟自己应该怎么解释黄河决堤,充州被淹的事,但是孟醒似乎对这件事完全没有怀疑。
就这样顺顺当当的给她当起了技术参谋。
有了孟醒的帮助,周锦霖对于水泥的研究也算多了几分成功的可能性,不过,合适的工匠真的是不好找。
要说搬运原料之类的,那大蓟的廉价劳动力完全可以胜任,可是关键的技术人才真的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水泥加热需要一千五百摄氏度的高温,在没有红外测温的古代,周锦霖想着就觉得很悬。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玻璃同样需要高温控制,所以说,希望不是没有。
接下来,就是一遍一遍的实验、试错,直到成功。
周锦霖觉得自己还是活成了“科学家”的样子――科学家是她小学和初中时代的理想,如果不是她高中物理太差了选文科的话。
文科很好,但是・・・・・・
架不住理科分数线低高校招收人数多啊。
现实就是这么魔幻,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里操作着实验试剂,没想到穿越居然还有此等福分。
这算不算间接实现儿时梦想呢,周锦霖有点自嘲的想。
自嘲归自嘲,周锦霖选择全身心投入到水泥的研究中。
这个世界再混账,她也得拯救啊,为了自己的小命和银子。
水泥正在轰轰烈烈的实验之中,当然周锦霖觉得以这个进度,到今年秋天实现量产是完全不可能,现在唯一可以依赖的,就是封建中央集权制国家强大的组织能力。
治黄河、御外敌,可谓是封建王朝必须完成的任务,一旦两个任务有其中一个无法完成,那么王朝很可能会分崩离析,好一点偏安一隅,如南宋,坏一点就是挂掉。
像大蓟这种的,估计会半死不活的成为半殖半封社会,简直就是要命。
周锦霖好歹是学过近代史的,知道要是真的这么样了,那才是多数人的饥荒呢。
就在周大姑娘为了水泥挑战人类极限的时候,卫卓则是为了推广水泥殚精竭虑。
在羽翼丰满之前,他不会让大蓟就此乱起来。
但是成登宇来不来,的确是个问题。
于是,焦虑的卫卓和周锦霖对账册的时候,明显表现出了心不在焉。
周锦霖有点无语的将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卫卓这才回过神,有点尴尬的揉了揉眉心:“你继续说。”
周锦霖隐约知道他是为什么烦成这样,但还是公事公办的继续之前的话题。
等到账册对完了,周锦霖才试探着问:“怎么了?”
卫卓突然就有一种想和周锦霖全盘托出的欲望,但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不可行,所以卫卓只是淡淡的笑道:“没什么,这几天太忙了。”
“注意休息。”周锦霖很具有人道主义的关心了一句。
“睡不好。”此话一出口,卫卓都惊了。
他应该说出这种话吗?难道不应该是“多谢关心”吗?
周锦霖其实也有点傻,毕竟她在21世纪的闺蜜曾经给她说过“某些时候,你很有慈母光辉”。
难道是慈母光辉也跟着自己穿越过来了?
算了算了,周锦霖连忙顺坡下驴,反正她高三也积累了不少治疗失眠的偏方:“其实,深呼吸可以辅助入睡,也许你可以试试。”
卫卓:“・・・・・・”好吧。
他无可挑剔的说:“多谢,我可以试试。”
两个人的话题又回到正轨。
周锦霖说了水泥制造的最新进展,随后提到了自己的忧虑:“建造大坝的工程量很大,但是以现在的情况,难以实现量产。”
所以,她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支持,而那个支持,属于朝廷。
大蓟的朝廷就是有千般不好,那也是大蓟目前的政府。
卫卓平静的说:“这一点,我相信山东巡抚会看到。”
黄河是悬在成登宇头上的利剑。
但关键是,让成登宇怎么看到。
他需要一个契机,就目前的形势来看这个机会也不远了。
雅间内一时一片寂静,周锦霖知道卫卓自有打算,而且目前两个人的交情远没坦率到这种地步,于是周锦霖说:“嗯,那我还得去忙――告辞。”
卫卓:“好,路上小心。”
周锦霖出了茶楼,五月的阳光已经很是晃眼,她扶着等在楼下霜降的手向马车走去,不料突然一阵马蹄声,一个有点眼熟的青年打马而来,正巧从她面前经过。
青年看到她,突然笑着吹了声口哨:“姑娘,好久不见。”
周锦霖:“・・・・・・”
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再定睛一看那青年早已消失在长街尽头,顿感莫名其妙,自己什么时候见过他?
可能是因为原主的颜值不错吧。周锦霖无语的安慰着自己受惊的心灵,有点气恼的想下回来这里干脆戴一个帷帽好了,省得招惹这些烂桃花。
周锦霖坐上马车走了,她没有看见,楼上卫卓的脸阴沉得可以下雨。
霍少宣这个寡廉鲜耻的家伙,不好好负责剿匪的差事,反而跑到大街上随意调戏姑娘,真是・・・・・・
卫卓明显的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情绪在莫名其妙的躁动,强烈的情绪一般来说他是不允许自己表现出来的,可是这一次他真的有种把霍少宣给剁了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