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着‘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杨华明泼完后,看着地上的水,也不知想到了啥,嘴角抽了抽。
旁边的杨若晴看懂了杨华明的心思,也忍不住跟着抽了抽嘴角。
荷儿这瓢水啊,之前泼出去又收回来了,这是第二回泼了。
类似的情况老杨家还有两个,那就是梅儿和绣绣。
所以说啊,这老一辈留下的规矩习俗,有时候也不好使,覆水难收,毛线,该收还得硬着头皮收回来。
“四叔,这回你这盆水应该是真正泼出去咯。”杨若晴笑着说。
杨华明回过神来,也笑着道:“我看也差不多,李老二这个后生,我越看越满意,很对我胃口。”
杨若晴点头:“对胃口就好,女婿如半子,这也是缘分。”
四房前后经历了四个女婿,撇开余金宝这个曾经的大女婿不谈,这是四叔提起来就恨得直咬牙的存在。
就说余下的那几个女婿吧,陈彪和刘雪云之间,四叔明显跟陈彪要亲近一些。
原因是因为陈彪的家庭条件,性格各方面,在四叔看来,是比较好亲近的后生。
而刘雪云,虽然后者也很孝敬杨华明,但毕竟刘雪云的能力,地位,性格都摆在那里,所以对于四叔来说,跟这个小女婿在一起吃饭喝酒,相对有些拘谨。
加之刘雪云来长坪村这边也来的少,距离感自然更多。
现如今李老二的出现,就不一样了。
那可是李家村的工匠,家庭条件那块,连当初的陈彪家都不如,所以让杨华明本能的存在一些优越感。
其次,李老二的性格,也让杨华明更觉得亲近,随意。
之前一起盖屋子,一个多月几乎天天在一起吃喝干活各种拉家常。
屋子盖完之后,这半年来李老二那边没少往长坪村这边跑。
帮着老丈人家干各种活计,打扫院子,挑水,挑茅厕,铲猪圈……
拢了柴禾也整车整车的往老丈人家送,新稻谷出来了,第一时间往老丈人这里送,逢年过节打好酒,称肉买鱼的往老丈人家送……
陪着老丈人喝酒,这翁婿俩的感情早就建立起来了。
“要是荷儿不听话,在那边跟李老二闹脾气,我可是要帮女婿的!”杨华明又说。
杨若晴乐了,“不错,这老丈人开明……”
“啊……我的儿,我滴心肝我滴肉……”
一声拉长着尾调,并且抑扬顿挫的哭声突然从身后的院子里某间屋里传来。
把还停留在院门口目送迎亲队伍的众人集体吓了一跳。
众人回身,惊恐的望向院子里,都不知道院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发出如此悲惨的嚎哭声。
结果,杨若晴揉着眉心,跟杨华明,以及众人那说:“大家莫慌,是我四婶,迟来的哭嫁……”
之前还以为自己这次失误了,没有对刘氏判断准确。
没想到,自己这预判的水平依旧很稳定,只是,刘氏的哭嫁迟缓了很多……
众人听到杨若晴的解说,也多听了几耳朵刘氏源源不断传来的哭嚎声,一个个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手里拿着空盆的杨华明更是直接黑了脸,没好气的说:“该哭的时候不哭,不该哭的时候使劲儿哭,矫情!”
杨若晴说:“估计先前没酝酿好情绪吧。”
菊儿尴尬的解释说:“也或许是看人多,拉不下脸。”
刘金钏却是有些羡慕的说:“听咱娘这哭的,真的挺舍不得大姐出嫁呢……”
想当初自己出嫁,因为没有亲娘,只有姨妈。
而姨妈一直盼着自己能找到个好人家,好归宿,所以出嫁的时候姨妈是笑着的。
自己心里也很期待。
但是,说到底,终究还是有些遗憾。
姨妈再好,婆家再殷实,没有亲娘的叮咛和不舍,总感觉缺了很多东西。
尤其是像今天这样女儿家出嫁的日子,来往的宾客都在笑,你娘在哭。
笑的那些人不一定都是真感情,说的也大多是场面话,但为你哭的那个,却是真心待你。
只是有时候,因为性格的原因,不好意思表达,就如婆婆和大姐那样……
“我去劝劝娘吧。”刘金钏留下这句,径直去了刘氏那屋。
……
宾客散去。
嫁闺女就是这样,喧闹在早上。
等到闺女出阁了,宾客散去,家里瞬间就冷清下去了。
而男方不一样,喧闹在晌午,在晚上,一整天都是宾客满座。
所以,这也是这个时代很多人家喜欢生儿子的一个原因。
不仅因为儿子要继承香火,撑起门户,成为农耕时代家里的壮劳力。
还有就是因为儿子娶媳妇,媳妇生孙子,这是给家里添丁进口的大事,让家里越发的热闹,人丁兴盛。
而闺女,不管你如何培养,教导,将来长大了,再有出息那也是给别人家做媳妇,生的娃也是随男方姓。
所以很多人才会去区分闺女儿子,外孙孙子,重男轻女。
但是,主流思想是如此,不代表所有人都这么想。
还是有一部分人的思想跟杨若晴骆风棠他们那样开明的。
培养闺女,给她好的物质生活,这是做父母的责任和义务。
教导她,让她有能力有修养,成为一个举止大方,自信乐观的人,这也是为了你的闺女将来着想,而不是说为了给婆家培养儿媳妇。
闺女优秀,受惠的主要是闺女自己,作为爹娘,你也能得到别人的夸赞。
就算你不在乎那些虚名和夸赞,但只要闺女好,比什么都强,不是么?
所以当下,杨若晴和王翠莲带着孩子们回了家。
孩子们精力旺盛,到了家也不闲着,继续玩。
王翠莲和秋蓉她们陪着。
杨若晴抽空躲回自己的寝房,翻看了一会儿账本,估计是早上就开始吃酒席,吃的有点多。
这会子血糖升高就开始犯困了。
合拢了账本,杨若晴合衣躺到软榻上,扯过毯子盖在身上,闭眼小憩……
迷迷糊糊的时候,她好像听到了喇叭唢呐的声响,从很缥缈的地方传过来。她眼皮子很沉,睁不开眼,但脑子还没有完全睡去,还能继续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