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站在祭坛上抿紧了双唇,复杂的望着眼前的哥哥。
哪怕她从心底里接受了九辞,却也不知该如何表达这种情感。
她甚至不懂九辞是个怎样的人,类似于楚长歌,却比楚长歌更为的桀骜邪魅。
她以为,九辞揭了悬赏,是以自己的方式来保护她。
却没想到,九辞单纯是认为好看。
这个哥哥,似乎很不着调,却又会认真而滑稽的去做一件事。
戏剧性的变化,叫所有人震惊。
从今往后,五洲境内,夜轻歌将真正崛起。
九辞抓了抓发,看着轻歌不知所措,咧开嘴笑了笑。
轻歌斜睨早已惊呆的林鹤山,“林长老,该宣布朝比的结果了。”听到女子清冽的嗓音,林鹤山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忌惮而恐惧的望了眼轻歌,清了清颇为沙哑的嗓子,昂起头道:“半月来朝比者们的表情数十万双眼睛皆看的清清楚楚,
而今在数十万人、五十二门主、刘将军、三宗大师以及四雅先生的见证下,我宣布,此次的朝比状元是东洲东帝夜轻歌!”
林鹤山是个人精,有紫夫人的前车之鉴,林鹤山不敢明面上再度得罪轻歌。
他就算还是宗府大护法,在九辞面前都要礼敬三分,更别说被剔出了护法之位的他。
碧玉青似心有不甘,往前走了几步望着林鹤山、九辞等人似有话要说。
而容府的大公子知道妹妹的性情,在碧玉青即将开口之时,容府大公子一步而来,捂着碧玉青的嘴。
碧玉青转头错愕惊骇的望着自家兄长。
容府公子在碧玉青耳边轻声道:“不想容府因你而被灭门,便安安静静,乖乖闭嘴。”
……
九辞的目光落在融妖火坛之上,好似想起适才妹妹便站在火坛边上,下意识的看向林鹤山,问:“这是个什么东西?”
林鹤山杀人无数,作恶多端,算是阴险狡诈之流,此刻甚至不敢与九辞对视,诚惶诚恐,汗水潸潸而落。
“火尊,这件事,你可要给映月楼主一个交代。”林鹤山瞪视七杀火尊,言语之间有警告之意,不过尔尔就把锅甩给了火尊。
七杀火尊猛地一愣,面色煞白,毕竟,是他出口指认夜轻歌是半妖的。
眼见祸及自身,火尊心脏猛然颤动,指向了顾熔柞四位君主所在的地方。
“是此人告知我等东帝是半妖之躯,要我等检验夜轻歌的血脉躯体。”火尊眸中冷光乍现。
“半妖之躯?”九辞意味深长的望着火尊,“你是说,本楼主的妹妹,是半妖?莫说不是半妖,便是半妖又如何,你们谁敢动一下她?你们有那个命吗?”
九辞说至后面,嗓音犹若洪钟雷霆,其声巨大,其势如山。
轻歌蓦地看向九辞,眸内有几分诧色和感动。
轻歌垂下眸子,掩去眼底涌动的情愫,心内淌过一道暖流,无奈的一笑。
段芸、刘芸嫦信她不是半妖,她却不知,当她们得知她是半妖之时会是怎样的震惊。
可九辞不同,他说,哪怕她是半妖又如何,依旧是他的妹妹。
他要找的是妹妹,而非特定的某个种族,就算是真正的妖,九辞亦不在乎。
九辞雷霆之怒,骇然森冷的气息骤然间散开。
火尊眼皮一个跳动,旋即跪在了地上耷拉脑袋,“楼主息怒。”
还从未有一个人,让五洲境内的所有上位者如此忌惮,九辞是头一个,亦是唯一的一个。
当然,往后除却九辞之外,还有一个……东帝。
比之九辞的从天而降,夜轻歌一步步创造奇迹,书写神话,更叫人难以置信。
而这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竟成了兄妹。
九辞目光充斥着怒火,望向张君主。
他来时,他的妹妹竟被逼到了用融妖火坛来证明清白?
若他迟了一步,妹妹岂非要遭受融妖火的折磨?
张君主在数十万的人群中瑟瑟发抖,九辞的眸光犀利冷锐,氤氲着可怕恐怖的寒气。
张君主大汗淋漓,肥胖的脸庞再无血色,张君主猛地跪下来,“映月楼主,我没有……不是我……”
张君主急促的大喊,而九辞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手中折扇轻轻一晃,黑色的雾气和光猛地掠向人群中壮硕的张君主。
尖锐的长鸣声响起,巨大的阴影行走于无数人头之上,黑雀沿着众人的头顶,直冲向张君主。
一口,吞没了张君主,张君主极力解释的声音,被黑雀淹没。
火尊见此,松了口气。
此时此刻,他只是想让一个人来当替罪羊。
火尊双腿发麻,看向了轻歌,皱紧眉头,只恨自己一时头脑发昏,竟生出了要害夜轻歌的想法。
幸好……幸好他及时发觉,九辞大概会放他一马。
哒哒……
一双银黑软靴,停在火尊面前。
火尊低头望着那软靴,头顶被一片阴影覆盖。
火尊吞了吞口水,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他缓缓抬起头来,望着眼前那道清贵而邪肆的身影。
九辞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挂着六芒勋章的肩膀上,立着一只缩小的黑雀。
黑雀双眼通红,犹若死神的注视,目不转睛的望着黑雀。
“在此之前,你也想诬陷本楼主的妹妹?”九辞似笑非笑。
在认妹这件事上他因激动而失了方寸不知所措,但他不是个傻子。
当他提及融妖火坛,火尊第一个跪在地上,便意味着做贼心虚。
那张君主在祭坛之下,如何指责轻歌?唯有祭坛上的火尊,才能诬陷吾妹是半妖之躯。
“楼――主――?”火尊瞳眸紧缩,身子发抖。
黑雀再度尖唳一声,一口将他吞了。
转眼之间,与轻歌为敌的紫夫人、张君主、七杀火尊全都成为了黑雀的腹中餐。
这三人,实力虽然不是拔尖的,却都是一方势力之手,九辞杀起人来,连眼睛都不眨。
“歌儿不要害怕,有哥哥在,那些坏人都不会伤害你。”
九辞一改方才的邪肆杀伐,满脸温柔,他走在轻歌面前,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轻歌双肩,为轻歌拢了拢披风,仔细小心地系好,还傻兮兮的打了个蝴蝶结。正低头无语看着系在脖颈下方蝴蝶结的轻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