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生活在一个怎样的世界里?
到底是弱肉强食,有钱就是有资本的世界。
还是一个和美人善,大家和睦的乌托邦社会,这个答案我想不言自明,就算是个孩子也会有属于自己的答案。
这个世界苦难无法诉说,幸福人人都有,我们好像都生活在乌托邦的世界之中,可乌托邦之下的阴暗潮湿,或许只有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才会明白。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清风拂过发梢,就像是女人的手触摸着你的头发,在王梅的家里养了一只大狼狗,周夏雷坐在狼狗旁边,看着狼狗在笑。
周夏雷很庆幸自己还记得怎么笑,他很不幸,自己已经忘了怎么去哭了,哭得时候很小声,笑得时候他会很大声,狼狗伸出粉红的舌头,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讨好似的看向他。
周夏雷扔了一块骨头,狼狗便狼吞虎咽的吞了起来,牙齿和骨头触碰的声音,也让周夏雷第一次有了满足的感觉,他闭上双眼,回顾自己的前半生,前半生也就这样了。
后半生,他希望自己可以轰轰烈烈一点,干点上新闻的大事,才是周夏雷最想要的。
空气中隐隐漂浮着一丝燥热的气息。
电视台上播着糟烂的电视剧,绑匪正在劫持人质索要赎金,警察拔枪跟劫匪对峙。
周夏雷打着哈欠关掉了电视机,栽楞在沙发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他把玩着手机,站起身,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有着精美包装的小点心,拆开点心的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点心,周夏雷满意的咀嚼起来。
门外有人敲门,他皱皱眉头,走向门口,是物业保安,保安能有四十多岁,他说“你是业主吗?”
“嗯,有什么事?”
“你楼下的投诉你家里声音太大,我来提醒您一下。”
哦,不好意思,我会注意的。
周夏雷不耐烦的想要关门,保安朝着里边看了看,保安的眼珠子一点点变大,瞪得滴流圆,他看到了自己不该看到的东西。
周夏雷慢慢从裤腰里拔出手枪,对准了保安的脑袋“别动,进屋,什么都不要说,发出一点声音,我杀了你!”
保安被搂着脖子拽进了屋,周夏雷一脚踹翻他,给保安上了绳子。
现在,屋子里有三个人一条狗
周夏雷,保安,还有王梅。
周夏雷敲打着烟盒,他一个人也没杀,不是因为不敢而是因为周夏雷在等什么人的出现。
昨夜的狼吞虎咽,让周夏雷非常有精力,非常有力量能和自己那位在黑暗深处的老朋友说上一声你好。
门外再次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周夏雷拿起桌子上那把黝黑锃亮的手枪,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周夏雷和三哥的第二次见面,阳光明媚,蓝天走云,无雨无风。
不只是三哥,还有我,还有秦三。
美中不足的是,这一次,没有于仁。
…………
昨日夜里,天气湿冷,坐在三哥的车里,我感觉外边的冷风快要把我冻透了,我抽着烟取暖。
我和三哥换了一下座位,他在副驾驶,我在他的后边,我的脑袋有这样一个想法,我在想可不可以拿着绳子直接勒死三哥,这样我也就不用那么胆战心惊了。
我们乘车来到一处湖边。
嗯,一个很适合杀人放火的地方,漆黑,湖边,如果在这里把人杀了扔进湖里,又会是一桩悬案。
我和三哥下车,坐在湖边,没有其他人,只有我们两个,对着湖水。
我们就是看着湖水,三哥盘腿坐在草地上。
我明白,今天对话算是正式开始,三哥的语速缓慢,语气平和,就像往常一样。但在我听来,已经没了第一次相遇时的那种亲热,有些不阴不阳,难测好歹,这越发让我紧张。
我和三哥之间有仇,也有恩,当初如果不是他,我的手和腿早就被老五给剁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救我的是三哥,千方百计想干掉我的也是三哥。
现在,我们因为一种可怕的平衡再次坐到了湖边,我们又能谈谈了,就像之前的样子一样。
我努力地表达着自己的情绪,想和三哥像之前那样沟通,可是我发现,有些事情你只能过去了,你永远也回不去了,三哥之所以会坐在这里跟我谈,是因为他必须坐在这里,而不是因为感情,要是有合适的机会,他还会再继续办我,直到我真的被他干掉。
三哥之所以跟我谈判,是因为两件事,第一件事周夏雷并没有死,第二件事金老板必须得死。
三哥让我宰了金老板,这样他就能顺势接手金老板的所有买卖,他微微眯缝起自己的眼睛,你能看到一束光,带有野心的光芒。
我只告诉他“我不知道金老板被关在哪?”
“在我那。”三哥搓搓自己的手,很期待的看着我“周冉其实早就把人交给我了,她的目地是为周夏雷复仇,她想杀了那三个叛徒,用那三人的命换金老板,这就是我们之间的交易。
如果不是秦三,你现在早就死在工厂里了,所以我说你要好好感谢秦三,周冉也根本不可信
金老板会死,而且只能死在你或者你的兄弟手里,这样我才有理由上位,当然你也可以不动手,那追杀就会继续,直到你被干掉为止。”
三哥的话很诚恳,诚恳到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我看了一眼湖边上,我在找石头,干掉三哥的想法在我的脑袋里又上演了一通。
我甚至已经想好了,把三哥埋在哪里,就埋在面前的那片湖泊中。
三哥说““我才刚出来跑社会的时候,是在县城和溪镇那边混,那个时候,我和你现在差不多大,也还不认识秦三,是什么都没有的一个小流氓,被打断腿都没的人扶。有一回我到镇上的一户人家屋里偷东西,路上遇到一个人,他居然也是从苍龙市出来的。那天开始,我才有了一个真正的朋友。我们一起玩了三年,三年,呵呵,不长也不短,不见得会天天想。”
我从没听三哥说过这段往事,更不知道三哥竟然还有这样一个朋友。
我一直认为三哥都是特立独行的孤独猛兽,我还从不知道,三哥还有这样一个铁的好兄弟。
我问他“以前从没听你说过有个这样的兄弟,怎么不说呢?”
当我说到这里,三哥开始看我。
从今天相见开始,三哥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向了我,眼神不再缥缈虚无,变得极为锐利,就像是两根锥子,一直扎到了我心底最深处,绝对不愿让他人。
我知道自己肯定是说错了话,但是我不知道我哪里说错了,我深呼吸,随手乱抓着什么,直到我摸到一块很尖锐的石头,我用自己不算很大的手掌包裹着石头,做好了砸三哥脑袋的打算,他如果动手,我会毫不犹豫的砸死他。
在这样的对视之下,我的大脑变成了空白,就连我的目光也是左躲右闪,不知应该望向何处。
一秒,一秒,又是一秒……
终于,三哥长长吐了口气,盯着我的双眼,淡淡的说“我没提过,是因为我那个兄弟,已经死了。
前几年他出了事情,煤气中毒,死的时候,他一直想买一辆红颜色的车,他死了,我就买了
就是我们坐得那辆车,红颜色的桑塔纳。”
说道这,我能看到三哥眼中的唏嘘,我也松口气,明白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但我还是没有撒开那块石头。
我知道,三哥的话还没说完。
他敲了敲烟盒,从里边拿出一支烟,放在嘴里吸了起来。
三哥其实没说完。
他的最好兄弟,其实并不是真的因为煤气中毒而死。
其实是因为,三哥逼他而死。
是三哥亲眼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的。
是亲眼看着兄弟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