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鸣道:“说了又能如何?”
“你的人,你难道这点都不清楚吗?”
老黑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易鸣蹲下身,伸手抓起昆子的胳膊,并出三指搭在昆子的腕脉上,听了两分钟的脉。
昆子一动不动,任由着易鸣摆弄。
将昆子的胳膊放回原处,易鸣叹了口气,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昆子眼球生涩的转了转,看向易鸣,呆滞的眼神稍微有了点精神。
“大人,太迟了!”昆子的眼角淌出两行清泪,一道滑到地上,一道横过脸颊。
“你只须回答我的问题,其他的事不是你能下决定的。”
昆子闭上眼,将眼中的泪全部挤出来,才答道:“两个月前。”
“起因?谁动的手?”易鸣追问。
昆子诧异的看了易鸣一眼。
“因为我姐!”昆子的眼睛再次闭上,一脸痛苦之色。
“我姐被人做了套,欠了高息的债。”
“开始没跟我说,后来被我逼问出来后,已经来不及了。”
“欠了多少?”易鸣问。
“七千多万!”
老黑几个人被吓了一大跳。
昆子姐姐做点小买卖,姐夫跑网约车,家境不算太好,也不太差,中等偏上。
虽然昆子破了宗师境后,整个家族的地位在一区有提升,但昆家所有家财拢一起,顶破了大天几百万了不起。
这样的家族,眨个眼,欠了七千多万?
这数字对一区绝大多数人来说,是天文数字!
有点做梦没醒的感觉。
“债主给了我两个选择,要么还钱,要么以命抵债!”昆子道:“我妈说,如果姐姐有事,她也不能活!”
“我想尽了办法也凑不够这七千万!除了接受他们的条件,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老黑将破皮流血的拳头在衣服上随意擦了擦,问道:“昆子,出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会里的兄弟说,不跟我说?”
昆子歉意的看着老黑,道:“会长,青龙会现在是一区的顶级社团,大家都信我们。”
“我不能因为自己,给会里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尼踏玛!现在就不麻烦了?”老黑怒道。
昆子闭上眼睛,痛苦的说道:“我开始不知道他们要搞的就是青龙会。”
“他们一步一步做套,将我慢慢的越拉越深。”
“等我明白他们的真实意图,已经回不了头。”
易鸣替昆子解释了一句:“他体内有大量假薰香草精残留,已经成瘾了。”
“草!”老黑怒极,重重一拳打在硬实的地面上,砸出一个拳坑:“真踏玛的!”
易鸣又拍了拍老黑的肩膀:“稍安勿躁,我还有话要问。”
老黑使劲搓了搓脸,退到易鸣身后。
易鸣接着问道:“你一直都在避免直接说是谁给你们做的套。”
“似乎在特意回避什么。”
“我猜,这个做套的人,必定和我们很熟。”
“甚至……”易鸣看着昆子的眼睛,缓缓道:“有些牵扯不清的关系,你吃不准,有压力!”
昆子撇过头,眼睛微微闭合,沉默着。
易鸣点头道:“懂了。这层关系,跟我有关!”
昆子的眼睛猛然睁开看向易鸣。
易鸣站起身,单手托着下巴,慢慢走着,缓声道:“一区跟我有关的人不多。能让你感觉到压力的更少。”
“除了李家,不会再有别人了。”
昆子见易鸣直接将话挑明,艰难的挣扎坐起身,擦了一把脸上的血。
“阎阎君……大人,这不关你的事,都是我自作自受!”
“如果不是我姐太贪,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我昆家的锅,不能让阎君大人来背!”
易鸣摇摇头:“如果没有李家与我的这层关系,相信你姐也不会这么容易中了圈套。”
“李家设圈套,有个大前提是我在一区青龙会的影响力!”
“能上当的,自然也都是青龙会的人!”
“除了你姐以外,相信还有不少上当受骗的人没敢出声!”
昆子沉默了。
实情正如阎君大人所说,这次上当的人有不少,以青龙会成员为主。
昆子是青龙会高层,而且还是武道宗师,都落到现在的境地,更何况那些老实巴交的普通人?
青龙会与别的会很不一样,大多数都是普通人!
“操盘的人是谁?执行的人又是谁?”易鸣声音沉稳,看不出心态的变化。
“操盘的人是谁我不知道。”昆子道:“但负责跟我接头,并给我下任务的人,是李家少爷。”
“和李家少爷一起做局的,还有季家的两位少爷。”
“李少龙?季浩?”易鸣怔了怔。
李少龙这个名字,如果不是今天提及,他差点都忘记了。
发生了那么多事,李少龙不是成了傻子了吗?
季浩和季家更不用说,是他回龙域后第一个收拾的家族。
李家和季家现在弄到一起,而且还联手做起了局?
易鸣闻到了一股深深的阴谋味道。
让阴谋得逞,是他和李云天的失职。
他和李云天都太忙了,忙的很少有时间看看后院。
原以为一切平安无事,没想到后院起火。
“我先帮你压住瘾。”易鸣向昆子道:“这几个小子手段挺黑!用的是注射。”
“不过在我这儿,都是小儿科!”
“昆子!这事是个很大的教训。”
“青龙会必须五根手指捏成拳头,才很难被别人利用,将手指一根根的掰断!”
“出了事,别自己扛!现在的情势,凭你自己扛不住!”
说到这儿,易鸣转脸看向老黑等人道:“还有你们也一样!不要觉得宗师武王了不起!”
“一定要紧紧抱团!听到没?”
“是!师父!”老黑态度最鲜明。
“是。阎君大人!”青龙会高层齐声应道。
昆子和胖子的事情,给了他们极大的警醒。
必须合成拳头,不管是防还是打,才更牢实和更有力量。
易鸣拍出了金针,顺着穴位连续施针,将分散到昆子全身的假薰香草精往脚底赶。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稍不留意就会产生逃逸,绝不了根,存在极大复发可能性。
易鸣施针不再是行单针,而是三针和五针为一组,扎的昆子像一只刺猬。
大约两个小时后,易鸣用金针挑破昆子脚底鼓起的一个大泡。
大泡中流出淡黄色的液体,一股恶臭随之飘散开来!
易鸣出手如电,凌空划了个圆。
恶毒的味道被限定在一个极小的范围内,再被反向压缩回从水泡流出的液体中。
淡黄色的液体流出水泡后,并没有落地,而是在昆子的脚掌前,悬空凝成一粒水滴。
随着从水泡中的黄水流出的越多,水滴涨大成圆珠。
等到黄水流完,圆珠涨到乒乓球大小,才停止扩大。
再看昆子,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仿佛充气的皮球突然干瘪了,与刚才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