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彪在十一村出了名的浑,被老刘头这样老实巴交的人扇耳光,简直就是一辈子的耻辱。
谢彪眼神里透出来的意思非常明显,等到青龙会的人走了,他肯定要弄死老刘头。
老刘头却没有像往常一样,露出畏惧的神色。
“知道我为什么要扇你吗?”老刘头明显很激动。
“我家大小子,为了二小子能上学,连自己的学都不上了回来挖砂!我三闺女也因为这个回家来干活!二小子的这个入学名额,是我们全家人的命!”
“二小子等着钱上学,我们全家为了二小子都快砸锅卖铁了。我在你们谢家的砂厂里做工,你们拖我的工钱!去你们谢家要工钱,你们这帮不是人的东西,有给我拿一分钱吗?啊?”
“那是你们欠我的钱,不是我要朝你们借!”
老刘头说到这儿,眼睛红了。
他转过头,面向着外围站着的大批村民道:“各位乡亲,谢家人真不是人啊!大伙可能想不到,我想要回工钱,谢家给我摆出了什么条件吗?”
村民们都知道老刘头去谢家要过钱,都以为是去借钱,哪能想到原本要的是工钱?
要自己应当应份的工钱,还要有条件才能拿到?
村民们回想十一村长和谢家人这些年干的事,又都释然。
不是人的事,十一村长和谢家人没少干!
“他们要我让出二小子的入学名额!才愿意将我的工钱拿给我!”老刘头都带着哭腔了。
村民们一阵惊愕。
老刘头一家人几乎将二小子上大学这事,当成了全家的希望。
谢家提这样的条件,是要将老刘头全家人所有的希望都断掉!
“就是这个谢彪!谢家人想抢我二小子的入学资格,为的就是让这个谢彪顶着我家二小子的名字去入学!”
“如果我不答应,他们就不给我结算工钱!谢大宝的媳妇说我们家是穷鬼,不配出大学生!”
谢彪是十一村长谢大宝的亲侄儿!
特别是十一村长老婆说的那句话,没避着谁,扯着嗓子嚷嚷的,好像生怕十一村民听不见似的。
谢家人这些年明里暗里吞了砂厂工人多少工钱,都没办法算了。
这种事,谢家真能干出来。
大老黑的脸刷的一下黑了。
青龙会都是由穷苦人组成,像老刘头遭受的这种事,老黑看过不少。
“老刘头!”老黑粗声道:“你说的事情,是真的?”
“有一个字作假,我天打五雷轰!”老刘头哆嗦着嘴唇道。
“别发这么毒的誓,老子信你!这样,你入我青龙会,你的事,老子管了!”
“我能入青龙会?”老刘头愣住了。
围观的村民也愣住。
听村长们说,青龙会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都是一群玩社会的人在里面,没哪个厚道人家会入青龙会的。而且青龙会入会条件严的很,必须是能干仗的!
四喜就是因为入了青龙会,很多村民见到四喜都躲。
“当然能入了!”大老黑奇怪的看着老刘头。
四喜知道内里的情况,悄悄将沿河道村民们的真实情况跟老黑说了。
“有这事?”老黑的大眼一瞪。
四喜默默点头:“十六个自然村的村长,都是这么告诉村民的。我就是解释,也没有人信。”
“踏玛的!沿河道的村长们这么败坏老子的青龙会名声,踏玛真的是想死!”
大老黑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没有看老刘头,而是看向了通往河堤的大路。
大路的远方,正有一个气势汹汹朝这边杀来的车队,卷起了漫天灰尘。
车队里各种车型都有,大货车的车厢上站满了人,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
村民们顺着大老黑的目光,也看向正朝这边狂奔而来的车队,人人变色。
“一村的村长!是一村的村长!”有人失声喊了起来。
一村长和十一村长是连襟,比十一村长的谢家人还要恶上九分。
村民们起了一阵骚动。
有人很本能的往后缩,眼里全是恐惧和不安。
“这个一村长很牛逼吗?”大老黑问四喜。
“会长,听说一村长以前闯过大码头,手里沾着几条人命,却什么事没有的回来了。现在的一村长,是把以前一村的老村长打瘸了,硬抢的位置。”
“现在的沿河道十六个自然村,一村长说句话,就是圣旨。谁敢不听,第二天就得被抄家!”
闯大码头、几条人命、什么事没有,就这三大项,一村长确实能称的上是个牛逼人物。
大老黑以前的活动范围都是主城区,沿河道这块不怎么太熟,想不到这儿竟然冒出这么个土皇帝。
“你指指,老子看看这玩意儿长啥样?”大老黑看着车队道。
四喜指了指开在车队前面的车,一辆大奔X6,土豪车。
大老黑不屑的撇撇嘴。
他跨步走出去,一人独自站在通往大堤的公路中间,很有股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昆子和良子胖子几位武道宗师,什么话不说,也分列到了大老黑的身后。
几人沉默的看着迎头越来越近的车队。
一村长的大奔开的最快,距离大老黑只有两米的地方,来了个紧急刹车,车身横在了路中间。
大奔的后车门弹开,顶着个光溜大脑袋的一村长,嘴里叼着烟,从车里走了出来。
大老黑虽然不认识一村村长,但看光头的这个派头,猜也能猜出来。
一村长对大老黑却很熟悉的样子。
他下了车后,用两根手指捏着烟从嘴里拿开,朝大老黑喷了一口烟雾。
老黑拉着脸看着一村长,没有立即发作。
“郎黑虎,你青龙会将手伸到了沿河道,过界了。”一村长眼睛看天,悠悠然的说道。
“沿河道是你家的?”老黑冷笑着问。
一村长没掩饰的点点头道:“没错。沿河道十六个村,我说一,没有人敢说二!”
大老黑摆摆手,讥笑道:“那是以前。现在沿河道的规矩变了。”
说到这儿,老黑挑起拇指朝着自己的鼻尖道:“只要沿河道有人进了青龙会,就是老子青龙会的事。你的话,不好使!”
一村长将手里捏着的烟丢到地上,伸脚踩上去,鞋底将烟头揉的稀碎。
此时,车队已经到了,急刹车的声音一片片的响起,声势十分浩大。
一村长抬起头,平静的看着大老黑,道:“郎黑虎,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退出沿河道,我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老子如果不退呢?”大老黑不以为然的反问。
“那你这辈子可能都要留在沿河道了。”一村长扯了扯挂在颈子上的大粗金链子,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森森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