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痣托于掌上,如黑色琥珀,暗淡中蕴藏着光泽,那是念魄的力量。
方无上盯着血痣,更加疑惑,想不到,这来自邪宗的苗之栀竟然为了救无念,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她,到底是谁?
迟疑之际。
血痣慢慢悬浮于空,脱离手掌,悬凝于方无上眼前。
七道光泽游走缠绕其上,甚是不可思议。
“七彩长生”方无上惊叹,
“什么七彩长生?”苗之栀表示从未知道。
方无上终于明白了一切,“长生宗关二娘,是你什么人?能够舍弃性命,将念魄之力偷偷强传与你,你,你,关二娘,苗千化,你,叫苗之栀,苗千化是你什么人?”
苗之栀不自觉的羞愧低头,低声道:“乃家父!”
“孩子!”方无上扶起苗之栀,唏嘘一声:“唉!好孩子,这不怪你,你怕是还被蒙在鼓里!”
血痣瑟瑟。
方无上赶紧伸出双掌,作捧状,似托非托。
血痣如调皮的孩子,渐渐安分下来,那游走缠绕的七彩光芒也开始逐渐收敛归入血痣。
伸手捏合,血痣被轻轻捏在方无上指尖,方无上看着血痣,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无念:“长生啊长生,天下皆谓你邪宗,是正是邪,在此一举,血痣,由你来告诉这天下一百零七宗罢!”
血痣如萤火,零落。
方无上覆掌作强压之态,迫血痣落无念胸口之上,手掌微颤,运念魄之力催合血痣入体。
落于无念胸膛之上的血痣遁入体内,留下一道微光,如尾,也窜入其体。
胸膛之上,并无半点痕迹。
“此血痣蕴藏的念魄之力,不是你苗之栀的,而是你娘强传给你的,你算不上长生宗弟子,也许,你从未察觉过,这三颗血痣蕴含的强大念魄之力。眼下,但愿,他,能够扛得住这强大的念魄之力。”
“扛不住会怎样?”如玉脱口而出。
“扛得住,念魄之力为己所有。扛不住,念魄之力反噬其身,纵使活着,他再也不是无念了。”
“就是说,无论哪种情况都能活下去?那挺好!”如玉天真的说道。
“若成关七那样,三魄同体,天下第一又如何,世人也只觉得可怜可悲罢了。”方无上边说边盯看着无念的状态,猛然惊呼:“不好!开始反噬了!”
无念手脚开始轻微抽搐起来,嘴唇发乌,浑身瑟抖。
苗之栀赶紧抱住昏迷的无念,才知,他全身冰凉,纵使山洞中的暖气流不断涌出,对他,丝毫无济于事。
“那该如何是好?暂且收回血痣如何?”苗之栀问道。
方无上束手无策:“血痣蕴含的念魄之力已经开始反噬了,此时强行逼出血痣,会让他的灭魄烟消云散,再无生还可能!”
“对不起,都怪我,我不知道那血痣怎么回事,对不起,无念哥,对不起,不,不,一定还有办法的,一定还有!”苗之栀颤抖着抱紧无念,不愿接受眼前的事实,牙齿打颤着,“一路,走来,经历了那么多生死考验,无念哥,你不可以放弃!我不许你放弃!......”
方无上非常内疚,可他,已经尽力了,生死有命,他的能力还不能左右之。
深叹一口气,方无上垂丧着头颅,拖着步子,坐到一块平整的石床上。
“哟呵!”方无上从石床上跳起,摸着屁股,“这石头,咋发烫?”
伸手去摸,石头热滚滚的,才轻放一会儿,掌心就开始冒汗了。
方无上凑近去看,不甚清晰,捏指点灯:“盏魔灯”
盏魔灯下,石床没有什么特别,无非就是平整,且大,上面覆着一层褐黄色的石皮。
“宗主?有什么特别吗?”如玉凑近,睁大着眼珠,像个专家似的上下端详着。
方无上嫌弃如玉乱凑热闹:“没什么特别,就是一块石头,比较烫而已!你丫的别凑这么近,小心把你那胡茬给烫卷起来了!”
如玉委屈的跺了跺脚。
“好了,别吵了!”苗之栀突然呵斥一声,背起无念就朝洞口走去。
方无上:“苗姑娘,你这是?”
苗之栀:“我要带他去找鬼医!”
“唉!”方无上真不知说什么好,“这,这,这,苗姑娘,你且将他放下,待老夫再好好想想!”
“不必了!”苗之栀严词拒绝,朝洞外走出两步,突然扑倒在地。
方无上和如玉一人背起一个,边往洞里走边相互指责着。
如玉:“都怪你,不懂瞎治!两个都晕了,你呀你!”
方无上:“如玉,你得好好管管你那张嘴,恐怕也只有萧忘川受得了你!”
如玉:“那还不得怪你,连他都被你冤枉走了!”
方无上:“好好好,先把人放下,慢点!”
如玉仗着宗主从没对自己发过脾气,太过纵容,有点没大没小:“好,放下了,你要说什么?又有什么馊主意?难不成也要给我治治?”
“放肆!啪!”
方无上刚扇下一巴掌就后悔了,手止不住的微颤,收到背后。
如玉嘴唇抽动着,泪珠子刷刷直滴,背身走到石床边,气鼓鼓的一屁股做到滚烫的石床上。
“哎哟喂!”
如玉被烫,瞬间跳起身来,气的拔出伏魔刀朝石床砍去:“连你也欺负我,混蛋,你们都是混蛋!哼!”
一刀劈落,石床纹丝不动,没有丝毫劈裂迹象,反倒是伏魔大刀,用力过猛,被反弹回去。
如玉连连后退,跌倒在地,不服气的忍痛爬起身,提刀再走近石床,一探究竟。
“咦?宗主!”如玉突然惊喜的喊道:“宗主!这石头里竟然有血?”
方无上摇了摇头,敷衍了几声:“嗯嗯嗯!知道了!”
“你过来看嘛,是真的血诶!”如玉一副吃惊加认真的样子。
方无上半信半疑,懒散的站起身,双手靠背,走近石床,看着如玉刚刚伏魔刀劈落的地方。
褐黄色的石皮被削去一小块,露出巨石内部的肉色,确实是血红色。
方无上觉得有蹊跷。
“盏魔灯!”
凑近细看,血红之色如鲜血,指尖轻抚,滚烫之余,润滑细腻。
指尖轻压,盏魔灯落血红之处,不仅面上为血红,连里面的石色也被透射出来,呈现凝血之色。
“呼!”
盏魔灯陡然呼起,火势陡增。
差点烧掉了方无上的白眉。
惊恐一瞬,方无上终于开悟了,惊喜中带着紧张,他缓缓收回驱使盏魔灯的指尖,任凭盏魔灯自生自灭。
没想到,盏魔灯如莲花落水,扎根血红石上,火光熊熊,生生不息。
“果然是它!天有眼,地有珠,绝路处,还生时!天道苍苍,正义之路注定艰难!苍天有眼呐!”方无上猛一拍大腿,熄灭盏魔灯:“快,如玉,快,将无念和苗之栀放到石床上,并排放着,快!”
如玉没明白过来,只是“哦”了一声,双手拖着无念的腿腕:“宗主,这是要将他们合葬在这上面吗?”
“噗!”方无上一听,猛然跪倒在地,生无所恋的眼神看着如玉,欲言又止,鼓起生平最大的勇气骂道:“你迟早要被自己给蠢死!我造的什么孽,生的......收的你这样的徒儿啊!”
如玉嘟着嘴,单纯且俏皮的惹人怜爱,两人配合,将无念和苗之栀抬到石床上。
“噗通!”
如玉双膝跪地,准备磕头。
“定!定!定!”方无上语无伦次,感觉自己不会说话了,就差心梗了,“定!定!别动!你要干嘛?”
“磕?磕头啊!”
“还没死呢,你磕啥头?起开!滚,滚一边去!”方无上恨不能一脚踹在如玉屁股上,一手死死捂着胸口,差一点就给自己憋死了。
方宗主站在石床边,静静看着念魄重伤的二人,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