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夜,突然变得沉闷,闷得人心口发慌,浑身冒汗。
“无念!”
苗之栀自知无力阻止着魔伏,刚刚,确实是自己小看了谢靳,她对无念喊道:“无念!念术魔伏,你绝不是它的对手!”
无念听着苗之栀的提醒,侧过脸对着她笑着,隔着漆黑的长夜,也能感觉到他的笑容,“生,或死,笑迎之!”
“不!”苗之栀严肃道:“这次不一样!你绝无胜算!”
无念自嘲一笑,“试过,才知道!我愿以粉身碎骨来证明,邪,不胜正!”
苗之栀不再犹豫,赶紧催生念术:“生,或死,笑迎之!念魄,鸿鹄,出!”
鸿鹄展翅,翱翔半空,俯视低巡,“鸿鹄,注意寻鬣狗气息!”
鸿鹄惊啼,振翅扶摇而上。
魔伏来袭,众弟子张大着嘴巴,仰望着半空,僵在那儿,一动不动,眼角,已溢出血流,还未迎敌半招,就在无声无息中断了性命。
方无上不敢使用念术梼杌念魄,害怕自己驾驭不了它反倒再添一劲敌。
眼下,只有伏魔宗绝对念术——伏魔八卦、御魔界和盏魔灯可用。
“无念!老夫助你寻其本魄!”方无上长袍一挥,“青灯拜佛!皈依本心!驱魔青灯,点!”
洋洋洒洒的盏魔灯如珠落玉盘,散布于方无上面前。
才一瞬,诸多盏魔灯,即生即灭。
“不可能!”方无上大惊失色,赶紧再运念术:“天地八卦,阴阳二分,画地为牢,万魔不侵!伏魔念术,御魔界!生!”
眼见御魔界笼罩着无念,方无上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一口长气还未吁完,只见,那御魔界笼罩着无念,渐渐收紧,缩小,无念试图冲出,却如撞在铜墙铁壁之上。
“怎么会这样?”方无上不敢再妄动,睁大着眼珠看着无念,“御魔界是抵御魔族结界,无念怎么会出不来?不好!”
眼见自己使出的念术御魔界困住了无念,甚至有夺其性命的可能,方无上赶紧一挥长袍,御魔界顿时消失于长夜里。
还未来得及想明白,谢靳的嘲笑声传来,“蠢老头,你还有什么念术,尽情使出来吧,过了今夜,你再无机会了!哈哈哈哈!”
“孽徒!”方无上无计可施,又气又恼,“陷害师兄,背叛宗门,老夫不耻,纵使你今日杀了老夫,为天地所不容,修念之路,你,走不长远的,哈哈哈哈!”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我,谢靳,无需天地相容,魔伏在魄,何人能拦?天地间,任我行!哈哈哈哈!”
“狂妄至极!”无念心中念叨着。
“魔伏在空!”谢靳魔伏念术攻击苗之栀而去。
顿时,风作利爪,鸿鹄双翅被疯狂撕扯。
雾气作毒,方无上如被丝网纠缠,越是挣扎越如作茧自缚,被缭绕的雾气死死缠绕着,从他鼻孔、耳朵、嘴巴,往里疯狂灌涌。
长夜如黑洞,吸嗜一切,只要被这黑暗笼罩之处,随时都会被一口吞噬掉。
无念仅凭感知,躲过一团黯黑力量,只是躲闪,未曾出手。
接二连三的魔伏之力幻化成各种攻击,都被无念闪躲开。
停顿一瞬,几股魔伏之力围拥而至,如虎,伏于四周,虎视眈眈。
生死一线之间,无念感知到了那股最强的力量,极力保持镇定,不去正视那最强力量的方向,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的茫然状态,随手扔出一根烤的半焦的骨头。
果然,那股最强的力量冲着抛出的骨头方向本能的挪动一下。
“没错,就是现在!”无念心中大喜,唯恐错过时机,显得有些慌乱,“唤生之力,万芥穿心!去!”
尖长草芥形态拔地而起,如飞刀,如离箭,陡然齐刷刷朝那股最强力量的方向飞袭而去。
冰裂之声,清脆入耳,又如玻璃摔碎声响。
“啊!”的一声,谢靳从半空坠落,重摔在地。
僵凝的长夜,如河水被冰面封住,万芥穿心,击碎了冰面,整个夜,由一潭死水变成了潺潺流水,活了过来。
苗之栀紧急迫降,方无上吞了太多雾气,一个劲儿的打嗝放屁。
谢靳跪伏在地,看看天,又看看地,再看看自己的双臂,紧接着边笑边指着无念,像个孩子一样,咯咯咯的笑个不停,突然,又嚎啕大哭起来,以头撞地,只一个劲儿的重复着:“至高念术,绝对力量,怎么会输给这个臭小子?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
无念再运念术,万芥再生,如箭在弦上,随时待发,突然,又如枯叶,飘零而散,他看着跪伏在地的谢靳,只觉的可悲可笑:“方宗主,谢靳是伏魔宗之人,理应交由你来处理!”
说罢,无念退到一侧,背对苗之栀,抹了把嘴角溢出的黑血。
方无上看着已疯癫的谢靳,他没有出手,“万芥穿心,没有死,是天意,既是天意,由他去吧。看他这样,也算是受到了惩罚。”
谢靳反倒不愿离去,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乐呵呵的凑近方无上,什么也没说,只是傻笑着搀扶他,给他撕烤肉,为他端水。
看着谢靳的样子,方无上想起过往种种,摸了摸谢靳的傻笑脸蛋,叹了口气,“唉!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