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右尘哭着说:“圣上,臣也不知道他们抓春药是做什么,就抓了三副,而且当时林妃说是自己喝了一副……臣也不知她为何自己要喝。”
我猜想,她应该没喝,喝的是圣上。
方瑞说:“圣上,张太医,这是林家对王家的许诺,全在这信上了。”
“圣上!臣真的不知这些,臣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说出来,求圣上饶了我与岳丈一家!”张右尘跪下磕头说。
“你说。”圣上挥手,扶着额头。
张右尘想了想,说:“刘妃娘娘所中之毒是林妃和林副院首拿的,那春药也是臣抓的,臣听林副院首说,只要将这药放进蜡烛里,就能让人神乱情迷。只要圣上歇在林妃那儿,圣上就能……还有刘家的通敌信,也是林家伪造的,林妃苦于一直怀不上龙胎,所以想收养二皇子。林妃这一胎生下,若是皇子,林副院首便说要扶持他做太子,若是公主,就将二皇子视如己出……
不仅如此,林副院首经常对林妃娘娘恶语相向,拳打脚踢,听我家那位夫人的意思,似乎是拿捏了林妃娘娘的亲生母亲。
圣上,王家虽然与林家是世交,但王家一直对圣上忠心耿耿,他们只当是宫中女子争宠,并不知是谋害圣上啊!”
张右尘言辞凿凿,磕头不起。
我赶紧顺势道:“张太医倒是爽快,有你有这样的女婿,想必圣上也会看在今日你尽心尽责的份上,饶了王家。”
圣上“哼”了一声,说道:“什么时候又轮到了你给朕做主意!方瑞,你又是哪里来的证据。”
方瑞说:“微臣虽然人微言轻,但是一颗忠心天地可鉴,因着陈院首是家父好友,微臣一早便觉得陈院首的死不简单,所以多留意了一些。再加上梁公子对纯妃娘娘的事一直着急上火,所以也收集了不少证据。”
我轻笑,方瑞也倒是聪明,知道给自己找功劳。还不忘顺提梁楠升。
圣上带着方瑞和张右尘急匆匆地走了,我便带着人去看纯妃娘娘。
虽说圣上还未赦免她,但是至少现在,她是安全的。
纯妃娘娘在大牢里,她的手上沾满了血,似乎是受了刑。她见我们来了,缓缓地爬来。
我赶紧说:“纯妃娘娘,别动,我来了。”
我让一个太监打开牢门,那个太监快步过来,说:“筱妃娘娘,林妃娘娘吩咐过……”
李嬷嬷上前一个巴掌,将那个太监打退了几步,小顺子自己抢过了钥匙打开了牢门。
“筱儿!”我抱住她,她埋在我怀里轻声哭泣。
“姐姐快别哭了,庆锦在后面来了。”我给她擦了眼泪,庆锦过来抱住纯妃娘娘,“母亲……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母亲了……”
我就地将伤药涂在纯妃的手骨节和身上的鞭印上。
“小顺子,去听圣上怎样安排,李嬷嬷带纯妃娘娘回合欢宫。如果有人阻拦,便说是筱妃吩咐的,若是不听便闹起来,就把林家那些事散播出去。”我吩咐他们之后,便匆忙带着鸳儿离开。
忠华公公站在林妃的门口,林妃在哭,似乎是落了胎。
我冷声问:“圣上受此蒙蔽,难道大理寺一干人是吃素的吗?”
忠华公公作揖,“回娘娘,大理寺早先查出刘家有拥兵之意,所有圣上……”
我打断他的话,“早先是多早?”
忠华公公嗫嚅道:“是十年前……”
“哼,十年……那时候圣上还未上位,如今刘家对圣上忠心耿耿,倒还成了逆贼。”我扯着嘴角笑着,觉得这人情冷漠。
“前两年南方瘟疫,如此严重的灾祸,连唐云闲大人也在瘟疫中丧命,是刘家一干大小冲在前面试药,这才找出了除疫的方子,刘家老爷都死了两个儿子,刘妃少了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如此功劳……才两年,圣上就忘了?”我问他。
忠华公公不敢说话,突然又说道:“娘娘处在宫中,什么都知道,是不是不合礼……”
“这天下多得是礼,可这礼都快冤害到了人命,这又是什么礼?忠华公公,我无心和你争论,只是请你时刻提点圣上,这如何安排后宫事宜,才能让后宫安宁,前朝稳定。”我说。
忠华公公赶紧跪下,说:“娘娘掌管后宫之时,后宫一向安宁,奴才明白了。”
我进去的时候,圣上正坐在主堂,林太医跪在那儿,浑身发着抖。林妃脸色苍白,虽说是跪着,却也是被人扶着。
张右尘和方瑞也跪着,方瑞拿着一些物证。
他们都没说话。
圣上见我出现在门口,丢了茶杯,怒声道:“滚出去!”
我淡淡地望了一眼碎掉的茶杯,说:“臣妾只是来求个恩典。”
圣上没说话,我赶紧说:“圣上,纯妃娘娘已经折磨得没人样了,只怕凶多吉少……”
“一个女人罢了,你没看见朕忙着吗?”圣上指着我说。
“西域那边儿给纯妃娘娘传了家信,说他们有意联姻,圣上难道要错失这样一个好机会?”我说。
纯妃娘娘那边来的信,正是梁楠升所写。当然,梁楠升也写了信传到他爷爷那儿,估计他爷爷也会准备适龄男子吧。
“让纯妃娘娘好好休养,朕过几日去瞧她。”圣上让我退下,我赶紧离开。
果真,除了利益,他什么都不在乎。
庆锦才八岁,他想都没想便真的有意将庆锦作为与西域联姻的工具。
如此丈夫,如此父亲,不要也罢。
只求梁楠升写的信快点到西域,又快点得到回信。
我如今只希望纯妃娘娘和庆锦,真的能如愿逃离这后宫,回到西域。
纯妃娘娘原为西域城王的孙女,后远嫁与此给太子做妾,如今已有十年了。
纯妃娘娘不止一次给我讲她的家乡,她的爷爷,她的父母。
她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孩子,其余的都是兄长,弟弟。所以也算是被捧着长大的。
嫁来以后,吃了很多苦才勉强撑到现在。
她曾告诉我,“如果能再见一眼祖父,我就是死了,也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