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说真的，今晚真不让我留下来陪你守夜啊？”木冉冉皱着眉问。

　　 云扉摇头：“不用，医生也说妈妈已经脱离危险，现在没什么事，我自己就行。”

　　 木冉冉就如云扉了解她一样了解云扉，听到这话就知道云扉的意思了。

　　 她虽然有些担心，不过还是点头，“行，我今晚就住旁边的酒店，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又看了看躺在柳芸旁边的柳安轩，“要不我把轩轩带走？”

　　 房间里就一张床和几个椅子，特别简陋，她把柳安轩带走，云扉靠着床也能歇会儿。

　　 云扉笑着拒绝，今晚柳安轩受了惊吓，等他醒来看不到熟悉的人怕是要哭。

　　 因为柳芸身边离不开人，云扉只能将木冉冉送到电梯口。

　　 走廊的灯亮着，室内如白昼般明亮，可却透着股冰冷和寒意。

　　 医院的走廊宽亮干净，一眼望过去，却感到森然压抑。

　　 云扉向前走去，没注意到身后转角处，隐在黑暗中的那双眼睛。

　　 ‘笃笃笃’

　　 云扉开门，发现站在门前的是两名护士。

　　 “我去给你找被子的时候发现一个病房的床位空着，就给你推过来了，你晚上也能好好休息休息。”

　　 圆脸护士笑容和善，她指着身后的病床和被褥道。

　　 这真是意外之喜，原本云扉只是托她们问问有没有空余的被褥。

　　 她们动作很轻，将床推到合适的位置，简单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关上病房门，两个护士往护士站走。

　　 护士长还在那里等着，圆脸护士说：“我们已经把病床和被子送过去了。”

　　 等护士长离开，另一个小护士不解的问：“晓春，201是什么来头，看着也不像是护士长亲戚啊！”

　　 毕竟如果是亲戚，护士长怎么也会过去看看。

　　 圆脸护士扫了眼她，不答而是道：“别好奇，别多问，老老实实做事，听从安排就好了。”

　　 这是她工作两年学来的。

　　 另一边，院长办公室内，一黑衣少年背对着护士长坐在沙发上。

　　 听着她说事情办好了，少年眉眼才缓和几分。

　　 护士长也不乱看，等院长说知道了，她低头离开。

　　 室内再次只剩下他们二人。

　　 年过半百的院长看向前方的少年，他眉眼精致，生得极其帅气，可一双漂亮的黑眸却好似凝聚着化不开雪雾，让人心底生寒不敢多看。

　　 他微微低眼，“江总……”

　　 “确定病人不会有任何事情？”他声音沉冷。

　　 院长笃定，再三保证：“是的，真不用从A市调人，我院有多名经验丰富的专家，保证能让病人恢复如初！”

　　 只是一个不大的病就要从A市调人，他怕是会被同行嘲笑死。

　　 再说了，他自认为不比A市差多少，心脏科多的是有名专家，如果连这点病都治不好，他们还不如都辞职回家算了。

　　 江与没再说话，起身离开。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一处病房前。

　　 理智告诉他快点离开，可脚却不听话一样，站住不动弹。

　　 没关系的，他就在这里看看，不会被发现的。

　　 心里有道声音这么说。

　　 里面的灯已经关上了，漆黑的房间里却亮着一束不强的光线，这是手机手电筒。

　　 室内影影绰绰，江与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她将窗帘拉紧，向护士给她送来的床走去。

　　 她脚步轻轻，没发出什么声响。

　　 可无意抬头，却发现房门的那块玻璃闪过一个黑影。

　　 云扉皱眉，脚下转了个弯，向门口走去。

　　 ‘咔嚓’房门被人打开，走廊里却空无一人。

　　 可云扉站在这里没动，她好像在空气中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回过神，云扉轻轻摇头，大概是魔怔了。

　　 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嗅到江与身上的那股干净清冽的味道呢？

　　 病房门再次关闭，躲在拐角处的黑影弯腰大口喘气。

　　 细长的手指按着膝盖，碎发遮住了他的神色，心脏跳动的速度快得惊人。

　　 刚刚如果他动作慢一点，会发生什么？

　　 江与不敢想……

　　 恐惧，害怕让心脏飞速跳动，可心底又隐隐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刺激，大脑都跟着兴奋。

　　 甚至心里多了一道声音，诱惑他。

　　 “再去看看姐姐，好想见到姐姐……”

　　 好似被蛊惑了一般，江与脚都忍不住抬起。

　　 可下一秒，理智回笼，他生生克制住想抬步的脚。

　　 “没关系的，姐姐不会被发现的，再去看看……”

　　 心里那道声音还不甘心，它捏准了江与的死穴，更知道江与在害怕什么。

　　 牙尖刺破唇肉，铁锈味在口腔蔓延，任凭它再三蛊惑，脚像是生了根不动分毫。

　　 它了解他，他也了解它。

　　 它想让云扉发现，想让云扉识破他的伪装，想看他发狂陷入恐惧，被它控制的样子。

　　 鲜血的味道充斥着他的味觉，江与站在阴影里，靠着冰冷的墙壁，好似一座雕塑，纹丝不动。

　　 天空的黑色在不知不觉中浅淡消散，温度在回暖，天边缓缓亮起。

　　 这片沉寂的大地随着天色变化有了动静。

　　 在收到几道疑惑、同情等等复杂的目光下，他缓缓动了。

　　 发麻的腿好似被千千万万个针扎着的滋味实在不好受，若不是他稳着身，此时怕是已经摔倒了。

　　 可纵然这样，江与脸色都不曾有丝毫变化。

　　 等待腿脚恢复正常，抬眸看向那间房门紧闭的病房，转身离开。

　　 ――

　　 柳芸醒来时已经7点多了。

　　 睁开眼睛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她不知在想什么，神色呆愣。

　　 守在旁边的柳安轩立即惊喜道：“姐姐！妈妈睁开眼睛了！”

　　 柳芸眼皮动了动，她缓缓歪头，就看到桌边吃早餐的女儿。

　　 云扉今天趁着去买早餐，买了身换洗的衣服和生活用品。

　　 此时她穿着一件简单的T恤和黑色长裤，长发随手挽了个丸子头，露出修长雪白的脖颈。

　　 听到柳安轩的话，她立即抬头看过来。

　　 女生额头饱满，双眸明亮，丢下手里还有吃到一半的包子，快步走来。

　　 “妈，你现在怎么样？”

　　 大概是服装的原因，此时的云扉比平时多了分年轻人的朝气和稚气。

　　 看着不再是那个遇事不慌不忙，被人尊称云总的人。

　　 柳芸神色恍惚，她仿佛看到了几年前的云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