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的效率其实挺快的。
白冉冉被陆直带回家后,被白恒劈头盖脸的给骂了一顿,骂她的话,无非就是什么这双腿是不是不想要了?这大半夜的出门是想干什么呀?之类的。
前前后后一共骂了她半小时,最后还是陆直看不下去,出来解围,她才重新获得了自由。
陆直把她抱进房间里,放在床上,又伺候了她洗漱完毕之后,这才准备离开。
但他刚一转身,白冉冉就下意识的拉住了他的衣角。
陆直的脚步一顿,然后才回过头来看她,四目相对之间,白冉冉缓缓低下头,倒是什么也没说。
“怎么了?”陆直问。
白冉冉半天没憋出个什么来,她在想,如果她开口留他,会不会显得有些轻浮。
但即使她不说,陆直也能明白,他盯着白冉冉看了两眼,然后蹲下身来,极其温柔的摸着她的头顶,笑着说:“那我再陪你一会儿?”
明明是疑问句,但是他却完全没有了要走的想法,反而是掀开白冉冉的被窝钻了进去。
刚刚还一脸苦恼的白冉冉立马就笑了起来。
那不值钱的样子,让陆直无奈又宠溺的摇了摇头。
还不等他坐稳,白冉冉就钻进了他的怀里。
陆直倒是已经习惯了她的莽撞,伸手接住她后,将她摁在自己怀里。
白冉冉向来不是个安分的人,在陆直的怀里转来转去好几圈后,才找了个相对舒服的位置,停留了下来。
然后才抬头问:“你这么陪我,不会耽搁你的事情吗?”
陆直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手机,将温庭的消息转过来她眼前给她看:“看样子是不会。”
白冉冉伸过头去看,只见温庭说:“我刚才查了下监控,放假后的这一个月,没有外人来过。”
她眨巴了下眼睛,觉得自己的脑袋多少有点不够用了,“什么意思?”
陆直将手机收起来,“总之不会耽搁我就对了。”
说着,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沉重,“倒是你,明明腿都受伤了,还跑来找我干什么?”
“我又不会不回来,你这么一弄,万一开学还没好,你是打算坐轮椅去上学的吗?”
要是换成个神经细一点儿的姑娘,在听到这种话之后,大概率会觉得有点难过,毕竟自己这么担心,还要被男朋友责怪。
但白冉冉的神经想来是比电缆都要粗的,她不仅没有觉得难过,反而是立马咋呼的坐起来。
一脸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对哦!我怎么去上学啊!我要是这样去,还不得被王萌给笑死!”
一想到王萌那居高临下的嘴脸,她就气得牙痒痒,输给谁都行,输给情敌那是万万不行的!
她这一脸兴奋的样子,落在陆直的眼里,他也没觉得奇怪,只是非常温柔的顺了顺她的毛,才说:“放心吧,只要你不乱跑,开学前应该就能拆石膏了。”
“但要是乱跑的话,就不一定了。”
“……”白冉冉闻言,犹豫了一下,才问:“可是你一直不回来,我也会担心的啊。”
听着这话,陆直有些诧异,他的瞳孔在一瞬间微微放大了一些,但也只是瞬间,很快就恢复了自然。
他确实没有想到,白冉冉也会担心。
他自视甚高,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是担任着领导白冉冉前进的角色,所以理所当然的觉得,白冉冉只需要留守后方,等待他打赢胜仗后,分享他成功的喜悦就够了。
至于这个过程究竟有多么曲折,这似乎并不重要。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白冉冉开始努力追赶他的步伐,已经渐渐不甘心于被他丢在身后。
她也开始主动跟他互动起来。
会担心,会难过,会着急。
他握了握白冉冉的手:“好,这次是我不对,以后我都会记得给你报备。”
“好吗?”
“好。”
白冉冉答应得很快。
两人窝在房间里,又聊了一会儿,直到白冉冉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之后,他才小心翼翼的从床上起来,准备离开。
谁知道刚走了一步,就看到她原本抓着他衣角的手,竟然还抓着。
他有些无奈的回头看了白冉冉一眼,明明已经是熟睡的状态,可手上的力道,却一点都没松。
“真拿你没办法。”他勾了勾唇角,然后蹲下来,一点一点的掰开她的手。
整个过程,他都不敢用太大的力,怕吵醒了白冉冉。
明明只是五根手指,他却整整用了十分钟,才从她手里脱身。
完全脱离的时候,白冉冉似乎有所感应,她伸手在空中胡乱抓了一通,陆直立马眼疾手快的避开了她的手。
白冉冉扑了个空,睡梦中还不乐意的皱着眉头嘟囔了两声,似乎很不安稳的样子。
陆直见状,缓缓笑了一下,又重新走过去,俯下身在她的眉间落下一个吻。
眼看着她呼吸平顺,眉头展开,安静下来之后,他才松开:“晚安,我的冉冉。”
他出去的时候,刚好撞到白恒,白恒见到他从白冉冉的房间里出来,眸子一眯,目露凶光。
正要盘问,陆直却率先开口:“冉冉睡着了,白叔,我先回去了。”
白恒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这一幕,被张雅若看在眼里,她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才招呼陆直说:“你别管他,他呀,就是把冉冉给宠坏了。”
陆直低眉顺眼的点头,跟张雅若道了个别,就准备离开。
临出门的时候,张雅若又包了几个包子塞到他手里:“你这孩子,一向是独立自主惯了,你说忙那么多天,也不知道吃早饭了没有。”
“你爸妈跟我们都是多少年的战友了,以后他们没回来,你大可到我们家来蹭饭吃。”
“别成天的忙工作,回头再把身体给拖垮了。”
包子还是热的,带着温度,刚才他上楼陪白冉冉说话那会儿,张雅若他们就已经吃过饭了,照理早就应该凉了,但现在还是温的,说明一直给他热着。
他拿在手里,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起了之前白冉冉给他做的那些奇形怪状的包子。
她从小是被父母宠着长大的,这也早就了她无忧无虑的性格,以及粗神经的特质,别说是进厨房了,她长这么大,就是个碗都没有洗过。
确实是很难吃,甚至还很难入口,实验室的一众师兄弟们,都被荼毒得过了好久,还是看到包子就想吐。
但他还是皱着眉头一口一口的将它们都吃了下去,尽管代价是,他去医院挂了三天水,拉肚子拉的……
回来后,他就看到白冉冉是买早餐了。
该说不说,还有点庆幸。
他看着手里的包子,缓缓笑了,带着点无奈,又带着点宠溺,“阿姨,您这包子,做得可比冉冉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