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可能是碍于江云衍在场,邪月打不过江云衍,就不得不接受。
可是现在,他又会如何抉择呢?
如果我是他,应该会选择柳潇潇所说的法子吧?毕竟我和邪月,只有仇恨,没有情分。
对于邪月,我没什么好说的,把我置于这种境地的人,是我自己。
但是柳潇潇的想法,我实在理解不了:“柳潇潇,你霸占了我的身体,即使能陪在江云衍身边,又有什么意义呢?你还是你自己吗?”
柳潇潇却置若罔闻,只是满怀期待的望着邪月。
邪月静静地垂下长睫,一脸淡漠道:“在这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我一直让自己活在仇恨之中,却从未真正想过,当年之祸,只是我一人任性为之。江云衍也好,顾安年也罢,他们都不欠我什么。反倒是我,负了故友之约,还欠下一身孽债。往后的岁月,我别无所求,但求赎罪。”
“邪月,你疯了吗?”柳潇潇惊呆了,脸上因怒气与嫉恨而变得恐怖。
同时,震惊的还有我。
我先前还以为,邪月是被迫承受九转引命术,没想到他竟是抱着一颗真正想要赎罪的心。
两千年都未解开的心结,却在这一刻想通了,确实有点让人始料未及,他的想法让人难以捉摸。
我想江云衍应该也没有真正怪过他吧,不然在蛇盘山那一次,他也不会侥幸不死。
就连后续惹出的一系列祸事,江云衍都没想真正想要过置他于死地。
“邪月,你该不会是爱上这个丫头了吧?”柳潇潇满怀期待的眼神瞬间被鄙夷替代。
她的话,让我微微一怔,随即看了眼邪月。
原本我都没往这方面想,可被柳潇潇这么一问,忽然想起之前他陪我在蛇盘村住的那一个星期。
期间,抛开我们之间的血海深仇,他对我好像也还不错。温柔细心,体贴入微,不管我怎么对他,他都不会对我发脾气。
这让我的心里突然也产生了与柳潇潇一样的怀疑。
邪月却是不慌不忙的勾了勾唇,精致柔美的小脸只有波澜不惊:“带罪之身,何敢谈爱?”
对对对,他做的这一切只是赎罪而已,他一条被仇恨折磨了两千年的虺蛇,怎么可能说爱就爱了?
差点就被柳潇潇带沟里去了!
可柳潇潇不信,看向我们的目光越发阴毒诡异:“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你不愿亲自动手也可以。同样看在过去相识一场的份上,我给你一条活路。但你若是多管闲事坏了我的好事,那你们今日谁都别想全身而退。”
这柳潇潇都没有修为了,对我狂就算了,对邪月也敢这么狂?
“对了,顾安年,忘了告诉你!”柳潇潇侧头似笑非笑地扫了我一眼:“这间屋子被布下了法阵,只能进不能出,并且还可以完全隐藏你的气息,云衍哥哥不会找来的。”
怪不得,不管我怎么在心里喊着江云衍的名字,他都一直没有出现。
那邪月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邪月见我看他的眼神满是疑惑,流转黑眸与我四目相对:“只要九转引命术还在,无论你在哪儿,我都能第一时间找到你。不用惊慌,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你便不会有事。你也别信她,江云衍一定会找来的。”
被他这样一说,我莫名的感到一丝惭愧,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看了眼柳潇潇后,又问邪月:“柳潇潇不是已经没有修为了吗?她还打得过你?”
邪月冷冽阴沉的目光移向了仍旧一脸不可一世的柳潇潇:“厉害的不是她,而是这来自幽州的法阵。”
幽州?那又是什么地方?
不过我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听到柳潇潇快速地念动咒语的声音。
随着咒语声起,屋子里原本点着的蜡烛,光源两两相连,诡异的图案像突然得到了能量般,发出一阵耀眼的强光。
强光形成的屏障将我和邪月罩在了其中。
“顾安年,既然我得不到你的身躯,那就只好将你献祭,这法阵本就是为你准备的,一旦启动,如果你们破不了阵,那就一起献祭吧!邪月,顾安年,希望你们能撑到江云衍赶来的那一刻吧!呵呵呵……”柳潇潇说完,站在屏障之外,捂着嘴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反正今天,她是铁了心要我的命,不是被献祭,就是被她抢了身体。
遇到柳潇潇,真是我倒了八辈子血霉。
“邪月,你也破不了这个阵吗?什么法阵那么厉害?”
邪月微微蹙眉:“法阵来自幽州,除了那位千万年间,未曾离开过幽州的九幽冥主,这世间恐怕只有江云衍能够一试。”
听他这么一说,江云衍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忽然又高大了几分。
只是我现在都不知道,江云衍到底能不能找到我们?
“要不……邪月你先别管我,你逃出去,去找江云衍!”
如果不带上我这个累赘,柳潇潇针对的从头到尾又都是我一人,让邪月独自离开,柳潇潇应该不会为难他吧?
“你忘了她说的话了吗,法阵一旦开启,除了破阵,那便只有献祭。”
意思就是邪月也出不去了?我们就只能这样等死了?
就在这时,就在我们正前方出现一个漆黑的大洞,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我往黑洞里吸去。
邪月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我的手,将我扯至他身后,他的另一只手凝聚起法力对抗这股来自黑洞的吸力。
这一幕,这个黑洞,太熟悉了。
不久前,我在梦里也见到过,多希望此时,也只是一场梦。
我被邪月护在身后,却一点忙都帮不到,看着他面色逐渐泛白,猩红的鲜血自他嘴角溢出,应该也支撑不了多久了吧!
我冲着阵外的柳潇潇喊道:“柳潇潇,你恨的人是我,要杀的人也是我,和邪月没有关系,你一定有办法破解法阵,放过邪月。至于我,你想要这副身躯,你拿去好了。”
我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生命诚可贵,死一个,总比死两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