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餐聚会,大家都喝得东倒西歪,也就姚嘉莹和焦佳,以及做饭的阿姨没有喝多,此刻正忙着给大家分醒酒汤。
原本大家还打算聚餐过后去KTV里唱歌唱到通宵的,可如今男生都喝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唱歌的事也只能作罢了。
就在聚餐刚开始的那会儿,向南说了一句“大家干杯”,许弋澄就贼兮兮地说道:“老板,真的干杯?”
向南不明就里,点头应道:“当然真的干杯。”
许弋澄二话不说,端起杯子就一口喝掉了满满一杯白酒,之后还将杯子倒了过来,笑嘻嘻地说道:“老板,我干了。”
“……”
向南都看傻眼了,我说干杯,是意思一下,不是干掉一杯白酒啊。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王民琦默不作声地将一杯白酒一口闷掉,又将空杯子倒扣在桌子上,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夹菜吃了。
就连一向乖巧听话的覃小天,居然也跟着做了,喝完白酒后,脸颊烧得通红,嘿嘿傻笑着说道:“老师,我干了!”
紧接着,杭鸿军、汪晓鸥、朱熙,甚至连老实巴交的康正勇也一起跟着“逼宫”了。
平常在公司里,除了许弋澄和姚嘉莹两个人对向南没什么敬畏心理,其他人包括康正勇在内,对向南其实还是有点怕的。
倒不是因为向南很严肃,事实上,他对每个人的态度都差不多,也不会总板着个脸,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笑盈盈的,而是向南自身的地位和实力,让人不知不觉地就有了敬畏的心理。
如今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看向南出糗,大家当然很愿意。
“好,我也干杯!”
向南看不下去了,只好端起酒杯,一口闷了下去,第一次空腹喝这么多白酒,刚一下肚,就觉得胃里火辣辣地烧,紧接着一股浓郁的酒气直冲脑门,然后眼前的人和菜都开始重影了。
再之后,公司里的员工一个接一个地上来敬酒,向南虽然只是意思一下,可意思多了,还是给意思倒了。
“酒量这么差劲,还非要干杯。”
姚嘉莹一边拿热毛巾给向南擦脸,一边小声嘀咕着,“喝得这么稀里糊涂的,可别到时候连结账都结不了!”
“怎么可能?这才喝了多少酒?”
向南霍地一下睁开眼皮,含含糊糊地说道,“行了,你们去唱歌吧,我自己可以的。”
姚嘉莹被吓了一跳,没好气地伸手打了他一下,怒道:“你,你都醒了还让我给你擦脸?”
“没,没有。”
向南伸手抓了抓脸,有些茫然地说道,“我刚醒的。”
“那你自己擦!”
说完,姚嘉莹就将热毛巾往向南脸上一盖,转身就去照顾别人了。
向南伸手将毛巾从脸上抓了下来,小声嘟囔了一句:
“谁惹她了?呵,女人啊!”
……
第二天,向南第一次睡到快中午了才起床,他匆匆忙忙将身上的酒味洗干净,这才换了身衣服,往公司赶去。一直到走出了电梯,看到公司的门关着,上面还贴着一张放假通知,他才晃过神来,今天开始,公司已经放假了。
“咦?”
既然来了,向南自然不会就这么走,他从包里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门,忽然发现昨天他亲手锁上去的U型锁居然没了!
“不是放假了吗?谁又跑来了?”
向南伸出手指到旁边的指纹密码锁上验证了一下指纹,然后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然后一个修复室一个修复室地找了过去。
走到古书画修复室门口时,正好听见一阵脚步挪动的声音,向南大概就已经知道是谁了――这个时候还在修复文物的,也只有他的“大弟子”康正勇了。
他故意加重了脚步声来提醒康正勇,以免骤然出现惊吓了他,过了一会儿,他才走进修复室里,轻“咳”了一声,开口问道:“小勇,你今年过年不回家?”
“老师来了。”
康正勇抬头看了一眼向南,笑着说道,“我爸妈今年也不在家过年,我一个人回去,也是冷锅冷灶的,还不如待在魔都过年算了,正好,公司这边存放了这么多文物,也需要有人留下来值班。”
“写字楼里的安保措施,比我们之前的工作室要好得多,不需要人值班。”
向南皱着眉头想了想,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这样吧,等过两天,你跟我一起回去过年。”
康正勇有些犹豫,支吾着说道:“老师,这,这不太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向南朝他摆了摆手,说道,“我家你又不是没去过,就这么定了。”
康正勇家里的情况,向南了解得比较清楚。
他家在比较偏僻的村子里,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村,康正勇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妹妹,如今一个在读初中,一个在读高中,都是正需要花钱的时候。
因此,在康正勇刚来魔都读大学时,他的父母就开始在外面打工了,为了省钱,有时候连过年都不回家,只是准时将钱寄给康正勇和他的弟弟妹妹们。
这也是当初康正勇为什么会不在乎博物馆的编制,而愿意来向南的工作室的原因之一,只是为了多赚钱,好减轻父母亲身上沉重的压力。
如今,康正勇已经有了相对于他的那些同学而言,高了不止两三倍的收入,可他依然住在公司给员工租赁的集体宿舍里,也没见他买过几套新衣服,他的那些工资,基本上都寄给了弟弟妹妹们。
这是一个有孝心,也有担当的男人,因此,向南也一直都很欣赏他。
“哦,好。”
康正勇也不扭捏,算是应了下来,他看了看向南,又问道,“老师怎么又回公司里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就回去了呢。”
“我昨天喝多了,早上起来都忘了今天已经放假了。”
向南瞪了他一眼,说道,“还不是你们给闹的,要不然我怎么可能会喝成那样?”
康正勇笑了一下,没给自己找理由,他总不能说,大家是商量好了要看他出糗的吧?
“我要晚几天走。”
向南正了正脸色,接着说道,“手里有一件残损的青铜器正在修复,等修复完了,咱们再回金陵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