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时候,我兴致勃勃地介绍食材,蔬菜、鸡蛋来自于高山,比平川的蔬菜晚一个多月,鲜嫩可口,绿色纯天然,对小孩的成长有益。
两个粉团子坐在一起,嘻嘻哈哈地打闹不停,萌萌的模样让人忍俊不住。
蒋庆辉阴郁着脸,正脸都不看我,显得格格不入。
何雅婷望望我,又望望蒋庆辉,看着两个粉嘟嘟的小团子,嘴角上扬,突然开口。
“玉梅,看婷婷与帆帆多可爱,咱们两家知根知底,要不,定个娃娃亲,如何?”
“娃娃亲?”
蒋庆辉差点将果汁喷出来,准备开口拒绝,何雅静一只手掐住他的软肉,目光凶狠地警告。
昨晚的事情,她越想越怕,害怕蒋庆辉继续伤害我们,辗转反侧,不想两个家庭陷入争斗,两个男人鱼死网破,深思熟虑之下,决定给两家小孩定娃娃亲。这样,两个家庭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嗯,嗯,老婆,好事,好事,赞成,同意!”
蒋庆辉挤出一丝难看的笑脸,不敢忤逆妻子的提议,只能憋屈的答应。
世事难料,孩子还小,一切都有变数,谁知道孩子长大会有什么想法,他没有反对。
或许,也是这片刻的心软,让蒋玥婷躲过一劫。
我和妻子对视一眼,又看看傻傻可爱的淘气包,爽快地答应。
手机响了,蒋庆辉拿起来一看,走到阳台,接听电话,十几分钟后,满面春风地走过来。
“哈哈,舒服!来来来,亲家公、亲家母,咱们以果汁代酒,干一杯,庆祝一下!”
刚刚他还拧巴着,一通电话就转变态度,明显不正常,三个人望着他,想听他的解释。
“哈哈,接到喜讯,高速公路马上开工建设!这可是千古一遇的好机会,咱们的公司要起飞了!”
高速公路?
我仔细回想,唐府规划唐(唐府)青(青州府)高速,路过加城。
蒋庆辉是沙霸,加城70%的建筑砂石交易控制在他的手里。
五十多公里的高速路,需要多少砂石!
这泼天的富贵,的确令人艳羡。
蒋庆辉布局多年,干完这一票,几辈子的钱都有了。
“玉梅,沙子要涨价了,你家也囤积不少砂石吧。”
“嗯,以后销售还要靠辉哥。”
“没问题,没问题,咱们是亲家,哈哈,老婆,是不是?”
“去,你们的生意,我才不管呢。”
何雅静从小家庭富足,不缺钱,对于太子辉的生意,离得远远的,没有插手。
作为官宦人家的子女,她深知,丈夫的许多生意是不干净的,迟早会出事,那些钱,用了良心难安。
“我要走了,雅静,给帆帆多买点玩的。嘻嘻,亲家,你们玩好。”
说完,他玩味地看了妻子一眼,留下两个女保镖,果断离开。
虽然他的眼神十分隐晦,可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那是一种志得意满的笑,是男人满足征服欲望后的得意洋洋。
我是教师,心理学研究是基础课程,几年的打工生涯,学会酒场上的察言观色,只要一个眼神,就能猜到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
蒋庆辉的笑让我觉得莫名其妙,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因为砂石生意?
蒋家与胡家都是建筑企业,曾经有谣言说胡家依赖蒋家生存。
妻子是胡家长女,岳父有糖尿病,岳母是高血压,小姨子是女海王。妻子有孝心,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岳父母家里,帮忙拉工程,跑项目。
我觉得孝道乃人之常情,默默支持。组成小家庭后,家里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我在打理。
他们家十分排外,结婚三年多,每次商量生意上的事情,看到我,都会不约而同地闭住嘴,三缄其口。
我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追求,对他们家的事情不感兴趣,心怀坦荡,果断选择远离,借口买东西,到外面吹风,不参与不过问,乐得其所。
中午带着孩子去游乐园和海洋馆,我和何雅静带着孩子游玩,给孩子普及自然常识,激发他们的兴趣。
妻子的电话就没有停过,一个电话一个小时停不了。
何雅静看着忙碌的妻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呵呵,高速公路还没有修建,都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准备大发横财。”
加城是山城,交通不便,自然条件恶劣,缺乏资源,天上掉下一块肥肉,谁不眼红!
拆迁、征地、砂石、钢铁、水泥、车辆运输……
一条高速公路,要造就多少个百万千万级的富翁!
“老同学,不准备舀一杯羹?”
何雅静目光炯炯地盯着我。
这可是难得好机会,和居民点镇长关系处理好,随便占一段河流,都能捞个盆满钵满。
加城的河道管理十分松散,采砂人野蛮生长,只要搞定了居民点,一台挖机干一个月,比一名公职人员两年的工资收入都要高。
“呵呵,我?不是做生意的料。学校那么多事情,哪里有时间。”
“嗯嗯,最好不要参与,哎,这泼天的富贵,是富,是祸?谁能意料。记住,老同学,千万不要伸手!”
何雅静在行政署工作,知道很多内幕。大夏国重视环境,严令禁止采砂破坏河道,太子辉如此高调,是福是祸,也未可知。
“嗯——”
我背过身,眼睛湿润,不敢看她,不忍看着昔日舞台上的明媚少女被囚禁在牢笼中,变成郁郁寡欢的少妇。
在女保镖的注视下,我们不敢单独待在一起,很快奔向小孩。
中午时分,我接到大外甥的电话,今天是大姐的生日,让早点过去。
我猛拍脑门,竟然忘到九霄云外了!
看看时间,现在赶回加城还来得及,连忙与何雅静告辞。
唐府到加城两百多公里,沿途多山,隔壁城市有高速,可抄近路。赶到加城,已经是下午三点,岳父让妻子回家商量重要事情,我带着小宝去姐姐家。
姐姐见妻子没跟着,十分意外,悄悄拉我到一边。
“小帅,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小梅怎么没来?”
“没有,谁说的,我们好着了,她家里有事。”
“奥,那就好。”姐姐松了一口气,“你们可要好好的,不要轻信谣言。”
我狼狈地应承了几句就借故离开。
晚饭前,妻子匆匆赶来,提着两瓶茅台,一进来满屋子打招呼,气氛瞬间带起来了。
我性格内向,妻子外向,爱屋及乌,和姐姐、姐夫关系处的不错。
酒过三巡,大姐开口了。
“小帅、小梅,你姐夫在家里待了一个多月了,没有活做。你们认识的人多,看有没有合适的活。一大家人,都待在家里不是个事儿。”
我的筷子一滞。
结婚以来,大姐、二姐当着妻子的面提这样的要求不是一次两次了,妻子都很爽快地答应了。大姐夫建筑,二姐夫装修,很多活都是妻子给找的。
本想拒绝,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高中、大学的学费,大半都是两个姐姐资助的,能拒绝吗?
妻子看到我的难处,灿然一笑:“大姐,我正要提呢,你们刚好说出来。最近,我们家特别需要人,大姐夫、小林(大外甥)都可以过来帮忙,嘻嘻,老公,可以吧?”
“嗯嗯,听老婆的——”
我的心里泛着酸涩,苦笑不已。
在岳父家,我抬不起头,说不起硬话,也与这些细碎的事情有关。人情账越来越多,像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世间,最难还的是人情,会让你时时愧疚,丧失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