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主席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是女儿。
他只有一个女儿,为了保住权势和名誉,选择与魔鬼合作,把女儿推进火坑,毁了她的一生。
想起女儿,不禁老泪纵横,无地自容。
如果不是自己干了错事,女儿不会和魔鬼结婚,不会得抑郁症,不会放弃梦想和追求。凭借她不输于影后的相貌和演技,或许,已经成了华夏影坛的一颗新星。
现在,危机来临,风雨飘渺,太子辉东窗事发是迟早的事,自己犯下的错误,没个五六年出不来,女儿怎么办?外孙女怎么办?
或许,他还不知道,太子辉已经把丈母娘和女儿全部拉下水了。通过股份分红、数据造假(何雅静母亲是审计署副署长)、洗钱等方式,一步一步设下陷阱,想脱身,为时已晚。
女儿离婚,他的态度十分明确,支持女儿,及时止损,趁着女儿还年轻,另寻佳偶,哪怕做的普通人,平平安安就好。
妻子贪图太子辉的钱财,以孩子为借口,反对女儿离婚,两人为此大吵一架,互不相让。
何家,四分五裂,女儿抑郁,夫妻陷入冷战,家里冷冰冰的,无比窒息,连吃饭都是各自点外卖,家不成家。
何主席愁云惨淡,关在书房,烦闷地抽烟,不一会儿,烟灰缸里已经盛满。
他想将自己的担忧告诉倔强的老伴。
可是,该怎么说呢?
别看在外面风光无限,在家里没有一点地位,老伴不高兴不煮饭,他连饭都吃不上。
至于钱财,都是老伴管理,一个月两千月生活费,超支的要申请,每次申请,都会遭到无休止的盘问和刁难。
相看两厌,或许是老年夫妻的生活写照,天天在一起,无话可说,能聊的,唯有外孙女。
只要一提到女儿女婿,就会引来老伴的斥责和骂声,根本不给他张口的机会。
在家里,他没有话语权,沉默不语,几乎丧失了沟通的功能。
“咚咚咚——”
外边响起敲门声,何阿姨推了门,揉揉通红的眼睛。
“阿姨,雅静在家吗?云帆想和玥婷玩。”
“在呢,在呢,快点进来。哎吆,来就来,还提这么多东西。”
“嘻嘻,阿姨,鸡汤、鱼汤都是赵帅特意烹调的,新鲜着呢。”
说罢,七手八脚地将我专门制作的饭菜一一端出来,有小孩子爱吃的龙虾、糖醋排骨等,十分丰盛,摆了满满满满一桌,香气四溢。
玥婷听到外面的动静立即打开房门,跑了出来。
“帅爸爸、梅妈妈,帆弟弟,想死你们了。哇,好香呀!”
“妈咪,妈咪,快点出来,帅爸爸来了。”
小玥婷十分懂事,知道妈妈和我的关系好,故意大声叫嚷。
令人意外的是,屋里没有动静。
妻子给我使了个眼色,我会意,走到门前轻叩。
“雅静,我可以进来吗?”
屋子里还是没有响动,我有点着急,不再犹豫,推门而入。
卧室乱糟糟的,衣服玩具扔了一地,何雅静坐在镜子前面神情木然,身上还有抓伤的血痕,触目惊心,连我进来都没有转过头。
这是抑郁症的症状,似乎比之前的几次都严重。
我皱起眉头,轻轻走到镜子前面。
短短几天不见,何雅静面色苍白,神情枯槁,双眼无神,瘦了好多,衣服显得空荡荡的,令人心疼。
我走上去,握住她的手,说到:“雅静,我煮了你爱喝的鲫鱼汤,走吧,出去吃点。”
“鲫鱼汤?”
何雅静眼睛终于有波光流动,恢复一点神智。
何雅静爱喝鲫鱼汤,特别是山区的鲫鱼汤,高山冷水鱼,味道鲜美,回味无穷。
何雅静爱喝鲫鱼汤,还是从我们在高中时说起。
我因没有运动服,第一次逃课想出去打工。何雅静带着班主任老师来我家家访,二姐煮的就是鲫鱼汤,我在门前小河钓的鲫鱼。
何家千金山珍海味什么没吃过,偏偏喝了一口,就爱上鲫鱼汤的味道。每次我周末回家,都要让我钓几条鲫鱼烧汤,暑假还曾和我一起在小河摸鱼。
鲫鱼汤,是何雅静小时候最快乐的记忆,所以,只要提起鲫鱼汤,她立即有了反应。
“雅静,我今天做了好多好多菜,有大龙虾、罐罐鸡、糖醋排骨,都是你爱吃的,一定要多吃点。”
何雅静的手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冰到我的心脏,很痛很痛。
看到女神被家庭生活折磨成这样,忍不住眼睛湿润,恨不得代她难受,代她受罪。
对于抑郁患者,不能提伤心的事情。
饭桌上,我小心地给她剥虾,剔鱼刺,盛汤,见她吃的太急呛到了,急忙拍背。
小宝们很懂事,乖乖吃饭喝汤,不争不抢,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嘻嘻哈哈,十分淘气,为死气沉沉的饭桌增添了一点家的氛围。
吃完饭,妻子和何雅静收拾卧室,何父和我来到书房,说出自己的担忧:这些年委屈了雅静,她选择离婚,我也支持。可是抑郁症犯了,不愿意治病,整宿整宿不睡觉、不说话、也不哭闹,急死他们了。
加城是小城市,缺少治疗郁抑症的医生,像何雅静这种重度郁抑症患者,只能去唐府治疗,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也无力分心。
良久,他才说出真实意图:“小帅,雅静听你话,能不能摆脱你们照顾一下雅静和玥婷。”
刚才何雅婷的反应他们是看见的,见到我,愿意说话,愿意吃饭,这是好的迹象。他和老伴商量,希望我能代为照顾,看看效果。
如果有更好的办法恢复健康,谁想送亲人去医院。
“这——”
我有点犹豫了,斟酌片刻开口:“照顾没问题,可雅静还没离婚,太子辉知道了会出大事的。”
“哼,别提那个混蛋,不知道躲哪儿去了,他怕有心无力,自身难保。”
何父冷哼一声,接着说道:“这事我会告诉他一声。小帅,雅静和玥婷就拜托你们了,何叔从来没求过人,这次算是求你了!”
何父说着说着就要跪在地上,我大吃一惊,连忙拉住,点头答应。
事后才知道,唐府监察院几案并处,暗中调查,太子辉也算有能耐,不知道从谁口里听到风声,连夜躲到省外,根本无暇顾及家庭。
何父知道我与何雅静的关系,包括定的儿女亲家,让我照顾何雅静,颇有托孤的意思。
我重情重义,知书达理,底子清白,料想不会不管不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