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里,我和陈曼颖研究发改委主要领导的资料,寻求突破口。
总裁杨晴雪是靠不住的,这个京圈私生女,底蕴太弱,有点能力,但太稚嫩,爱意气用事,她主要的作用是做我们的后盾,打气放权,充分信任我们,让我们放开手脚在商场上拼杀。
还有,在项目合作协议上签字画押,兑现项目奖励。
根据公司制度,拿下一个项目,要给团队抽取合同金额5%的奖励,就像保险公司一样,激发员工的积极性。
能源项目,与保险一样,前期投入巨大,一旦抢占了市场,锁定用户,很少会改变供气商。基本上是一次性接入,后面就是管理和服务,坐等收钱。
三人团队组建以来,跑了六七个项目,加起来也有三四千万了,每人可以分到四五十万,不过,季度末才兑现奖励。
连续跑了二三十天,陈曼颖有点吃不消了,恹恹的,看上去十分疲惫,于是,外面跑的基本成了我一人,偶尔带上骄里娇气的秘书,基本上是个摆设,凑人数。
当然,这点事情对我来说是毛毛雨,你见过十一二岁的孩子挖地种田,十七八岁的大学生每晚打零工到凌晨一二点吗?那么,这点苦算什么?不值一提。
一天下班回家,还没走到门口,听到人声鼎沸,楼下黑压压的一群人,有小姨子的哭啼声。
连忙加快脚步,果然,一群人围着小姨子,七嘴八舌,神情愤激,推推嚷嚷。小姨子披头散发,蹲在地上,抱头痛哭。保安在旁边围观看热闹,没有上前拉架。
我皱紧眉头,火气“腾”的冒出来。
这物业也太不用心了吧,欺负到住户头上了,他们还在边上看热闹,投诉,一定要投诉!
“住手,你们干什么!”
我疾步上前,拦在小姨子的前面。
“快快快,胡总的女婿回来了,逮到正主了。”
“还钱,老赖还钱。”
“跑了老的,小的还钱,天经地义。”
――
“闭嘴,这是小区,物业,物业去哪儿了。这些都是什么人,怎么进小区的!”
我是常住户,保安认识,连忙走到我的前面,将一群人拦在前面。
“退后,退后,再撒泼就报警了。”
“报警,报警我们也不怕,我们来要钱的,警察没理抓我们?”
我目视了一下面前的人群,大约二三十个,有男有女,衣着鲜丽,为首的是三个男人,后面的大部分是帮腔和谩骂的。
我在头脑里迅速分析,面前的人应该是主谋,就是小姨子口中逼死岳母的人。
对于逼死岳母这件事情,我没有一丝难过。一方面我已经在和妻子在离婚,另一方面,岳母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处处刁难,与我没有丝毫感情,用不着假惺惺的掉泪。
我左右为难,如果接待他们,很有可能缠上我,赖上我。我有几斤几两,自己知道,卖了也还不清岳父积累的欠款。如果不接待,势必不依不饶,将小姨子逼上绝路。
虽然,离婚后,小姨子与我就再无关系,可毕竟是一条人命,我没那么残忍。
思量再三,还是开口:“这么多人,七嘴八舌,我该听谁的?这样吧,你们推出两个人,咱们去屋里谈,事情总会解决的,闹也没用。”
“还有,你们已经逼死大的,胡总失踪了,再逼死雪彤,你们的钱向谁要去。”
二十几个人见我说的在理,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了几分钟,从三个为首的男人里面推出两人,收集诉求,进入我的房间。
两个男人,一位姓柳,柳宗明,包工头,岳父的楼盘他带工人在修建。
另一位姓王,王伟华,材料商,供应砖和水泥。
外面的也有供应商、承包商、集资人,没有他们的多。
他们的诉求是还钱。
我说口说无凭,胡总失踪了,公司没人了,谁能证明?
他们掏出一大把欠条,有四五十万的,也有七八万的,很多,最长的已经二年多了,粗略一算,林林总总,上千万。
小姨子也不知道欠款具体情,一问三不知,低着头只是哭,我差点气岔。
“你们想怎样解决?”
“还钱,必须还钱!”
“谁还?胡总失踪了,你们应该找他,报警,抓到他就解决了。”
“不行,谁知道他跑哪里去了,一年抓不到一年还不了,十年呢?我们还有老婆孩子,还有手下工人,几十个家庭,再不还钱,我们也要跳楼了。”
“哎,你们的要求也算合理,可是我都是外人,归根到底要找到胡总。”
“你是老胡的女婿,老胡失踪了,你们共同还钱。”
“呵呵,这就是你们今天闹事的目的吧?我和胡玉梅已经离婚了,要钱去找她呀?”
“离婚?离婚证拿来,胡雪彤叫你姐夫,我们不是傻子。”
离婚证,还真没有。
我犹豫着,是否拿出离婚协议,双方签字确认,也具有一定法律效力。
来人见我迟迟拿不出来,大笑。
“哈哈,拿不出来吧。没离婚,你也有还钱的责任。”
我翻了一个白眼,走进卧室,取出离婚协议,扔到桌上。
“看吧,我们已经协议离婚了,以后别来烦我。”
两人看了半天,嘀哩嘀哩商量一会,表示对协议不认可。
双方都不妥协,一直到深夜十二点,外面的人敲门不停,我作势报警,他们才骂骂咧咧地离开。
翌日,我刚到公司,楼下围上来一群人,举着条幅“赵帅还我血汗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无耻商人,欺压农民人,打工不给钱!”……
路人不知情况,纷纷围观,拍照的拍照,瞎起哄的起哄,很快围了二三百名吃瓜群众,义愤填膺,气势汹汹。
保安吓白了脸,连忙上报主管,主管报到副总。
贺副总一直看我不顺眼,听到心腹偷偷过来告诉好信息,走到窗边,看到下面乱成一锅粥,眼睛都笑成一条缝,唱着秦腔,把握着手中的铁皮胡核,走到总裁办公室。
“杨总,大事不好了,那个赵帅,赵帅有问题!”
“贺总,赵帅有问题,什么问题?”
“哎,不好说,不好说,事大着的,不处理好,影响公司的形象。”
“贺总明说,不用打官腔。”
“咳,咳,这不是关心公司的发展嘛。那个赵帅,是个老赖!与黑社会有关,这种人呀,不能留,难怪平日流里流气,目无领导。”
“呵呵,贺总知道的挺多呀,不过,不要听信谣言,干好自己的事。我的人,我自己会处理。”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出了事,连累公司,总部那边也不好说呀。”
“好走不送!”
杨晴雪咬牙切齿地送走贺总,揉揉太阳穴,打电话让秘书叫我。
“赵特助,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处理好家事,不要影响公司。”
哎,一时心软,麻烦上身,不得不处理,我一阵头疼,后悔也来不及了。
“奥,法务部的余姐经验丰富,可以请教一下。”
“恩恩,谢谢杨总,告辞了。”
我十分无奈,清楚公司没有责难,已经算给我面子了。
到法务部,向余姐咨询了半个小时,余姐推荐了一名大律师,姓陈,是她同学,开了一间私人律所,善于打这方面官司,让我联系他,或许有帮助。
了解是了解,但我没有下定决心,这么大的债务,我不想搅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