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子的跳楼行为让我心惊胆寒,即便救了下来,依然汗毛倒竖,冷汗淋漓。
如果,她在我这儿失去生命,我一辈子都会内疚,留下可怕的阴影。而且,两个孩子也会受到影响,后果十分的严重。
我十分担心小姨子再发癫,寻死寻活,搅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正想办法,如何劝解她,如何说服她,放弃轻生的念头。
可是,这是一道无解的难题。
只要胡家追债的还在,只要欠的债没有还清,小姨子走投无路之下,轻生的根源依然存在。
我虽然给许多家长学生做心理工作,但是自身遇到麻烦,却毫无办法。除非,我答应帮助她解决债务。
这,可能吗?那可是无底洞,一不小心,将我拉入万丈深渊。
关键是,我为什么要承担胡家的债务?我不是胡家人,也没有花胡家人的钱,也没有胡家产业的股份,没有道理呀。
我胆战心惊地守在家里,注视着小姨子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只要有风吹草动,立即上前制止。
可是,令我匪夷所思的是:小姨子似乎若无其事,该吃的吃,该玩的玩,和小孩子打成一片,笑成一朵花,哪里有一点像昨天要死要活、跳楼的女人。
这种变化,令人费解,让我头疼不已,知道不正常,却不知道哪里不正常。
女人,太难捉摸了!
我心神不宁,小姨子却绞尽脑汁讨好我。
她十指不沾阳春水,竟然抢着下厨给我们做好吃的。
我还没反应过来,厨房里已经惊天动地,兵荒马乱了。
“啊――”
一声尖叫,小姨子烧油,没掌握好火候,油烧燃了,火苗上窜,差点将油烟机点着了。
她惊慌地站在那儿,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鬼哭狼嚎。
我冲进厨房,刚要用锅盖盖住,小姨子反应过来,抓了一把木耳,扔进去,糟了!
“刺啦!”
“噼里啪啦!”
热油四溅,木耳在锅中跳跃,火势更猛了。
我头皮发麻,连忙挡在她前面,盖上锅盖,关上火,长吁一口气,虚惊一场。
后知后觉发现,几滴滚烫的热油溅在我的手臂,烫了好多个小泡,疼得龇牙咧嘴。
你说,我该有多倒霉!
她觉得很愧疚,拿起小刀削水果,还没弄一会儿,又传来惊声尖叫。
我过去一看,原来是把手指尖削掉了一块皮,大呼小叫,疼得眼泪汪汪。
我连忙将她拉到客厅,贴上创可贴。
接下来,小姨子继续作妖。
扫地弄翻了大花瓶,擦灰摔碎了水晶球,洗马桶掰掉了盖子!
连两个小孩子都看不过眼了,让她不要乱动,有“芭比”。
一天下来,我伤痕累累,神情憔悴,感觉比上班还辛苦。
我突然觉得是,一定是撒旦派她来折磨我的,这哪里是讨好?简直是讨命!
终于,夜深人静,小孩子都睡了,关好门窗,小姨子睡不着,抱着一瓶红酒自斟自饮。
“雪彤,谈谈,行吗?”
“嗯,喝酒吗?”
“不喝,你也少喝点,酒多伤身。”
“呵呵,姐夫,我现在这个样子,喝多了又能怎样?最好喝死算了。”
“胡话,你才24岁,青春年华,长得又漂亮,怎么能自暴自弃。”
“嘻嘻,姐夫,真的吗?我漂亮吗?嘻嘻,漂亮有什么用!”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妈妈自杀前遭遇什么?你不知道,知道了,你就觉得死亡是最好的解脱。”
小姨子喝了一杯红酒,喝的太急,“吭吭”,红色的液体溢出,从她精致的锁骨滑下,颇有一种令人同情的破碎感。
小姨子擦擦酒渍,继续说道。
“你不知道,那些人为了要钱,发疯、叫骂、泼漆、厮打,什么招式都用过。”
“他们冲进屋子,搬空了一切:沙发、桌子、钟表、花瓶、电视、电脑、空调――什么都要,连花盆、花瓶、凳子椅子、石头雕像都不放过。”
“妈妈为了保护我,不让他们冲进我的闺房,用身体死死挡着,被一群泼妇揪住头发,按倒在地上,打得鼻青脸肿,披头散发,还不敢还手。”
“是的,不敢还手,他们找来几个七八十岁的老妇人,妇女,还抱着几个月大的婴儿,一还手就睡在地上呻吟:打人啦,打死人啦!”
“小区物业不敢管,警察来了也头皮发麻,只能耐心劝说,可是,有什么用呢。”
“妈妈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绝望过,我第一次见妈妈哭,大声的哭,一边抹眼泪,一边咒骂爸爸没良心,扔下可怜的母子就逃了。”
“社区也过来调解几次,一听说涉及到黑恶,脸都绿了,宽慰几句,让尽快还钱了事。”
“我们能怎么样?我们有什么办法?”
“生意一直都是父亲做的,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管?”
“我虽然是人力公司老板,那有什么用,我只是个摆设,客户都是给父亲干活的建筑工人,放在公司,为了规避《合同法》,由财务、秘书处理,我只是签签字。”
“我和妈妈就这样天天被追债人堵着,不敢出门,家里的米面油吃完了,瞅机会出去买,被那群人发现,又是冲突,米撒了一地,菜被车辆撵成碎渣。最后,妈妈绝望了,崩溃了,疯癫了,选择了轻生。”
“姐夫,如果我不逃出来,也会和妈妈一样,也会走上妈妈的道路。”
“那群追债的人太可怕了,姐夫,你一定要帮帮我,我只能靠你了。”
小姨子站起来,摇摇晃晃,向我扑倒过来。
“停停停!”
我连忙起身,坐到另一边,出声警告。
她的意图太明显,让我退避三舍。
“好好说话,不能动手动脚。”
“姐夫,你怕什么,我,我又不会吃了你。”
小姨子似乎有点醉意,说话语无伦次,明显控制不住情绪。
“姐夫,你马上要和姐姐离婚了,你就自由了。”
“停停停,你知道我和何雅静的关系,不要有非分之想。”
停顿片刻,我继续说道:“债务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我已经和陈律师商量了,需要进一步的确认。在此之前,不要胡思乱想,不能要死要活,oK?”
小姨子不说话,她知道我是敷衍她,神情变得更加颓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