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妻子的冷战持续了十几个小时,她撒娇,发出声响,故意引起我的注意,逗我笑,我不理睬。
她崩溃了,面容憔悴,抱着我的胳膊说她爱我,真心诚意知道错了,乞求我原谅她。
我清楚,她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只是不想失去我,失去家庭,做出妥协。
又一次住院三天了,岳父岳母还是没有来过,连一个电话、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我这个女婿,做的还挺失败的。
学校老师、同学、朋友知道消息,纷纷发来信息安慰我。连曹局长,教研室主任,几个科股长,都打电话慰问。
看吧,这就是差别,不喜欢你的人,无论你做什么,做多少,他们永远会嫌弃你,永远不会把你放在心上。
晚上,我终于想通了,与其这样大家都难受,不如早点分了吧,再耗下去都成了仇人,天天宫斗,损耗精力,有什么意思嘛。
看着闹得精疲力尽的妻子,平静地提出:“小梅,我们离婚吧,我放你自由,你不用被家里逼着离婚,做那么多的小动作,受那么多的委屈,直接嫁给那个朱署长。”
说完话,我像脱力一般,几乎撑不住要昏倒。
那可是我深爱四年的妻子,是想永远呵护的老婆,做出这个决定,就像心脏被割裂一般。
我的体质没有那么弱不禁风,从小到大,没有进过大医院,没有做过手术,打过点滴,疼痛发热,随便吃点三九感冒片就好了,真不知道有什么病为何物。
可是,这几天悲催的事情接二连三,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
妻子显然没有意料到我会提出离婚,眼睛睁得圆圆的,害怕听错了。
“老公,你说的是什么?发烧了吗?”
她颤颤巍巍地伸出小手,贴上我的额头,感觉很正常。
“我说,我们离婚吧!本就是一段错误的婚姻,我累了。”
“医生,医生,快来医生,我的老公脑子烧糊涂了,快点检查。”
妻子根本不相信我会说出“离婚”二字。
她知道我有多爱她,有多爱儿子,为这个家庭付出了多少。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老公烧坏了脑子,妻子安慰自己。
“老公,喝点水,医生就要来了,别说话,好吧?”
她慌乱地拿过水杯,递到我的嘴边,手忙脚乱中,打翻了杯子,滚烫的开水泼了我一身,慌忙扯出纸巾擦拭。
医生急匆匆地过来,给我量血压,检查身体。
“小姐,病人身体很好,就是有点疲劳,多休息一会就好了。”
“不不不,医生,他的脑子坏了,要全身检查。”
“我很好,不用为难医生了。”
我开口说话,声音平静稳定。
医生迟疑地对视一眼,然后问了我几个问题,我回答的都很正常。医生断定我的脑子没有问题,低低给嘱咐了妻子几句,诸如病人需要多休息,不要语言刺激等等。
医生离开后,我第三次提出离婚的请求。
还没等我说出口,妻子扑过来,捂住我的唇瓣,不让我张口。
“疯女人!”
我奋力地挣扎,扳开她的手。
想起妻子脖颈的草莓,胃部翻江倒海。
“呕――”
掀开被子,顾不得穿上鞋子,冲进卫生间,抱着洗手盆狂呕。
后面,妻子一脸震惊,目光复杂地看着我,手足无措。
她想叫医生,想起医生说的话,他很健康!可是,老公为什么呕吐!难道是吃坏了肚子,食物中毒?
医生再次过来检查,看着我过度后反应,神情十分古怪。
我不知道妻子还会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花样,闭目养神,懒得再说。
提出离婚,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妻子现在接受不了,慢慢会接受的。
我必须养好身体,恢复健康。我讨厌病怏怏的样子,讨厌别人同情的目光,浪费公共资源,拖累很多人照顾。
想明白后,我不再和妻子闹了,她给我倒水,我接过,她买来餐饭,我平静地吃了。只是不愿意和她说话,对她的亲昵动作,不着痕迹地躲避。
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态度,妻子很难受,没有强迫,脑中都是我疯狂呕吐的样子。渐渐地,她开始意识到什么,脸色苍白,神情呆滞,坐在床边恹恹的,沉默不语。
我没有大病,打了两天点滴就出院了。
推开门,一个小团子蹦蹦跳跳地扑过来。
“爹地,抱抱,你和妈咪跑哪儿去了,和我搭积木。”
抱着软软糯糯的小团子,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不敢看儿子的眼睛。
突然间犹豫了,如果我们离婚了,儿子怎么办?他跟谁?会不会受到伤害?
大量小时候的回忆像潮水一般涌上心头,心如刀割一般疼痛。
我觉得思虑不周,一时愤激,没有顾虑孩子,可是,这个家已经这样了,苦苦支撑、委曲求全有意思吗?我陷入思想上的挣扎。
儿子是小姨子带过来的,在岳父家吵吵着要爸爸妈妈,根本哄不住,岳母没有办法,只能让小姨子送过来。
小姨子虽然对我很有意见,但是对云帆是真的好,要什么给什么,恨不得摘下天上的月亮,晚上经常抱着儿子睡觉,打闹成一团。
小姨子偷偷看了我一眼,见我没有理她,心虚地低下头。
大闹我家后,妻子回家和岳母大吵一架,同时也狠狠训斥小姨子多管闲事。
岳父岳母做生意,经常回家很晚,小姨子是妻子带大的,天生对妻子十分畏惧,这是血脉上的压制。
玩了一会,快到饭点了,我出去做饭,妻子和小姨子陪儿子在小卧室。
我隐约听到妻子的训斥声,可能岳母和小姨子做的太过了,妻子真的生气了,故意大声训斥,表明态度,给我出气。
她哪里知道,这只是我想离婚的一根导火索。
我想给她留点脸面,哪怕离婚,体体面面的,和平分手,不要彼此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