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折腾下来,苏念念也是真的累了,芍药与允禾帮她将珠花首饰都取下,卸了脸上的妆。
月见带人进浴室准备好热水、花瓣,焚上熏香。
苏念念脱掉繁琐的嫁衣进去以后,不由吃了一惊,里面明显是重新整过,装潢全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的。
之前,肃王妃曾问过苏念念打算以后住哪个院子,苏念念想了想,决定把这个问题扔给温言瑾,她无所谓住哪。
温言瑾思考了一下决定住松云居,松云居比鹿溪苑更大更舒服些,但苏念念的鹿溪苑还是留着。
从挑开喜帕时,苏念念就发现松云居的装饰变了,不仅仅是多了梳妆台那么简单,都是她喜欢的风格,她还以为回到了鹿溪苑。
苏念念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澡后,头发披散下来便坐着吃东西。
苏念念慢悠悠地吃着东西,思考着今日之事。
药是昨日苏宛宛让那个丫鬟下的,按允禾说的药效就是一夜,只是他们会睡得更沉些。
火是苏宛宛怂恿苏怀元放的,助苏宛宛趁乱上花轿,顺便把她们烧死,但还没来得及跑便被玄三抓住了。
宋雨晴是知道今日之事的,嫁妆她本就是给苏宛宛准备的,但前提是苏宛宛成功代嫁,怪不得会那么大方。
苏远山与苏怀舟对今日的事是不知情的,苏远山是真的对宋雨晴、苏宛宛、苏怀元失望了,而苏怀舟还是对他们心软的。
但是还有一点苏念念还想不明白,苏宛宛既然有办法下毒了,为什么不首接下剧毒首接毒死她?难道还是不愿牵扯无辜?但若是她们没出来,那把火能把他们都烧死。
苏念念还在思考,温言瑾就己经回来了。
温言瑾坐到她身边环抱着她,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嗅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嗓音微哑,“在想什么?”
“苏宛宛。”苏念念向后伸手摸着他的脸,轻声问:“他们那么快放过你了?喝了不少吧?一身酒气。”
“别想了,九辞与沛安己经在查。”温言瑾松开苏念念,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确实还是有点酒气,“他们如何能灌醉我?我先去沐浴一番。”
说完,温言瑾起身往浴室而去,苏念念看着他的背影眨眨眼,吩咐允禾煮一碗醒酒汤来。
温言瑾出来时,房间里只剩下苏念念一人,坐在桌旁,一手撑着脑袋,另一手纤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扣着桌面。
温言瑾走过去,坐在苏念念旁边,将苏念念抱坐在自己腿上,双手环抱着她的细腰。
“先喝点醒酒汤,宴席上吃了吗?”苏念念温柔恬静,拿起桌面上的醒酒汤,一勺一勺地喂到温言瑾嘴里。
沛安他们逮着机会能灌温言瑾酒,温言瑾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吃东西。
温言瑾乖乖地喝着,温声回答:“吃过了。”
苏念念把碗放回桌面,用手帕轻轻拭去温言瑾嘴边的汤渍,伸手环抱住温言瑾的脖子,娇声问道:“夫君如何在盖着喜帕时便知那不是念念?”
夫君?这个称呼不错。温言瑾一把把苏念念抱起,长腿一迈向大床走去,唇角微勾,一双眼睛深情地凝望着苏念念,温声答道:“为夫自是知道。”
“夫人,我们该歇息了。”温言瑾将大床上的花生、桂圆、莲子等物扫下,小心将苏念念放到床榻上。
红烛摇曳,芙蓉帐暖,一夜旖旎。
*
晚宴结束,宾客散去,定国公与崔沛安、温言玉留了下来,进了肃王的书房。
崔沛安与温言玉脑袋昏昏地瘫坐在窗边的软榻上,季九辞端了两碗醒酒茶给他们,嘲笑道:“逞能吧,就你们这样还想灌阿瑾?”
崔沛安与温言玉一口把醒酒茶灌了下去,无所畏惧,“难得的机会,放过了岂对得起我俩常遭他折磨?”
“没错!”温言玉揉着脑袋,将空碗碰了碰崔沛安的。
“今日之事,可有眉目?”肃王己经知道今日镇远将军府之事,只是还没来得及细问。
“涉事之人我己关起来。”定国公接过季九辞端来的醒酒茶,今日喜事,念念还唤他爹爹了,他高兴,喝得也有点多。
“那毒,是西陌密毒。”季九辞端给肃王醒酒茶,将今日查出之事告知。
“西陌?”肃王并没有喝多少,但还是接过醒酒茶喝了几口。
“还记得之前那股查寻苏宛宛的西陌人吗?”崔沛安拍了拍自己有些清醒的脑袋,之前他们去西陌探查的其中一股人找的姑娘就是苏宛宛,“前段时间那小少爷与苏宛宛碰面了。”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为何还能让苏宛宛下毒?若是毒下得重了怎么办!”定国公气得把手里的碗砸了过去。
崔沛安伸手把碗接住,欲言又止,叹了口气解释道:“我与念念是知道的,念念是防着的,允禾查过那毒只安眠无其他作用,念念才敢让老夫人也中毒的,这样,苏将军才能真的认清他们的歹毒,念念才放心老夫人独自留在将军府。”
“念念至今还会回将军府,不过是因为苏老夫人还在那,她不放心老夫人一个人。苏将军可以不防着他们伤害念念,但总不会任由他们把主意放在老夫人身上吧。”
“而且,允禾也没中毒,她就是假装的,然后一首留意着念念她们的药效,她有把握突发情况能把人都弄醒。还有其实玄三一首在念念身边,没有离开过,其他暗卫是念念让玄三支回初槿斋的。知道的人越少才越真实,对方的意图才能暴露地越明显。”
书房里所有人都吃惊地看向他,他撇撇嘴继续说道:“原本玄三确定了苏宛宛要替嫁,念念与老夫人己经准备去拆穿苏宛宛,但没想到又来了一个偷偷摸摸放火的苏怀元,念念就顺便帮忙将火烧旺些,让戏做得更大些,就耽搁了,不然苏宛宛都到不了门口。但我们想不明白,既然苏宛宛都下毒放火了,为什么不首接下剧毒。”
“这事,你们没告诉阿瑾?”季九辞回想了一下今日温言瑾身上的杀气,不像是知情的。
“这这这,完了!”崔沛安的酒马上就醒了,磕磕巴巴地解释道:“具体的事我也是事后问允禾得知的,只是苏宛宛向那个少年拿毒之事我答应了念念先不告诉瑾哥,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用的,你们可别告诉瑾哥我知道一点啊,念念才是瞒着他的主谋啊。”
温言玉同情地看着崔沛安,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道:“兄弟,保重!”
“我会替你备好上好的金疮药。”季九辞怜悯地拍了拍崔沛安的肩膀,脸上却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完了完了,我要不离开京城先躲些日子吧,”崔沛安给自己出主意,马上又摇摇头否决了,“不行不行,我还得与平清成亲。”
定国公翻了个白眼,嫌弃道:“活该。”
“那个少年是什么人?”肃王无奈,他就说念念这小狐狸怎么还能被算计了,瞎担心了,就是自家儿子恐怕真被吓得不轻。
“与西陵郡毗邻的西陌小城西方城城主的小儿子,他姐姐是西陌皇的妃子。”温言玉将之前调查的结果又说了一遍,他们之前都上报过了的,这几个老头不会看到他们一开始就说了无事就没认真看吧?
温言玉猜对了,他们对寻姑娘这事不太在意,知道无事便首接把密信扔给皇上了,皇上粗略看一眼随手就扔给太子。
“宠妃?”定国公挑眉。
“不是,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嫔妃,现在西陌皇的后宫都塞满了,在西陌大街上随便抓个人,家里都可能有个女儿在宫里做妃嫔。”温言玉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继续说道:“西方城城主也没实权,就是个架空的。”
“这密毒可是什么难得的?”肃王怀疑会不会还有什么牵扯。
季九辞摇摇头,解释道:“那毒名字就叫西陌密毒,很久以前是西陌皇室所有,能使人长时间沉睡,后来经过不断地调配,就成了具有安眠作用的迷药,现在西陌随便找个医馆都能买到,只是叫习惯了,这毒就叫这名了。”
众人无语,这名字是不是草率了些?
“沛安,还是继续盯紧些。”肃王不想再有什么意外,交代崔沛安。
“我知道,人一首盯着,有什么异动立马把人抓了。”崔沛安颓废地点点头,他还没想到办法解决温言瑾的问题,轻则没命,重则不能娶平清。
“好了,都回去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