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夫余沈
深夜,北方的一个酒吧之中,台上的人背着吉他唱着一首首民谣,在音乐的渲染下,每个人都沉浸在酒精之中。
吧台上一个男人,用颤颤巍巍的手点了一支烟,沉沉地吐出了烟气之后,拿起右手边的酒杯一饮而尽。
他叫余沈,他是一个乐评人,在南方打拼多年,但是他爱上了一个性格热烈的北方女孩,两个人相知相识相恋,为了给女孩一个幸福的生活,没日没夜的工作。
突然有一天,女孩子突然提出了分手,他很不解,但还是同意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是今天女孩的家人联系到他。
他立马买了最近的机票,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女孩的城市,当他见到女孩时,迎接他的一个冰冷的墓碑,墓碑上的女孩笑的是那么的甜,也是那么的安静。
原来当年的女孩得知自己命不久矣,为了不拖累他,选择独自一人面对,他感受到了深深的自责和愧疚。
歌手退场,酒吧的主管随即在网上抽取了首歌。
这首歌的相关信息就投放在了酒吧的屏幕之上。
《南山南》
演唱:墨竹(马頔)
作词:墨竹(马頔)
作曲:墨竹(马頔)
所属:黑猫工作室
余沈作为专业的乐评人,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大屏幕,看着这首歌的歌名,感觉到一丝丝的疑惑。
为什么要取这种晦涩的名字,又是一个为了博眼球的歌手吗?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
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
......
余沈听着音响里传出的沧桑的声音,突然一愣,他曾经的记忆竟鬼使神差地被歌声重新勾起,过去的回忆在脑海被点击了播放。
那年春天,余沈还在到处投放自己的简历,还在为一日三餐奔波。春雪还未消融,他没有钱,房东将自己赶了出来,他只能在公园旁边的椅子上睡觉。
他不再和谁谈论相逢的孤岛
因为心里早已荒无人烟
他的心里再装不下一个家
做一个只对自己说谎的哑巴
他说你任何为人称道的美丽
不及他第一次遇见你
余沈是个独立的人,他不愿意让父母担心,每次和父母通话,都说自己过的还好,让父母担心,转头就啃起了发传单赚的钱买的馒头。
即使这样他也不愿意放弃,他每次快坚持不下去时,他就对自己说,世界那么大,总会有容得下自己的地方,再坚持坚持。
那一年,他在奶茶店打工遇到了那个女孩,女孩子头上总是顶着一个蓝色蝴蝶结,每次走动蝴蝶结就一颤一颤的,仿佛活了过来一般。
她的回眸亦是她的一瞥一笑都仿佛引导着他的心跳,她最爱喝的是抹茶拿铁,每次点完单她都会对他报以甜甜一笑,直到那一天,余沈鼓起勇气向她要了联系方式。
情节就和童话故事一般顺利,他们在一起了,每天的生活都是甜蜜的。她是大学生,毕业要回到家乡,而他在这座城市也扎了根。
他对她说:“等我,我会给你更好的生活。”
她对他说:“我等你,有你就是最好的生活。”
他在南边,她在北边,两个人每天隔着屏幕,互相倾诉心事,无论是工作的烦闷,还是琐事的苦恼,都在一声晚安中渐渐散去。
直到那一句:“我们结束吧!”
那一句话就像是一把刀子,狠狠的扎进余沈的心,他想靠工作麻痹自己,他不断地不断地工作,他的努力被看到了,工作晋升了。
可是每到夜晚,过往的回忆就像一双双的小手,把那把心里的刀子,反反复复的拔出再插入。
时光苟延残喘无可奈何
如果所有土地连在一起
走上一生只为拥抱你
喝醉了他的梦晚安
余沈在分开的时间里,除了工作就是酒精,将自己的注意转移,将自己的精神麻痹。直到那一通来自女孩父母的电话,来到那块冰冷的石头前。
他为她献上了鲜花,在墓碑前点上一支烟,就静静地看着那支烟燃尽。
他没有哭,可能在无数的夜晚,他的眼泪已经流干了,亦是心已经早已变得冰冷。
南山南北秋悲
南山有谷堆
南风喃北海北
北海有墓碑
......
曲终,余沈却还在回忆中无法自拔,手上的烟自顾自地冒着,直到烟点燃了滤嘴,烫到了手,才迟迟将烟摁灭在左手边的烟灰缸里,之前的《南山南》也已经切换成了别的歌曲。
他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一般,猛地站起身子,朝着酒吧门口走去。
......
那天夜里,余沈开着车来到了墓园,他一步一步走向女孩的墓碑前,轻轻抚摸着墓碑,打开了自己的聊天软件,女孩已经把他删了,可是他没有,打开女孩一条条语音。
“雁杳,我要给你整个世界!”
“那你整吧!”
“雁杳,我们不是买了奶牛的情侣装吗?我今天穿了结果遇到一对情侣,他们也是奶牛睡衣,好尴尬啊!”
“不尴尬,我们这是斑点狗,不是同一个物种。”
“雁杳,你看我们像不像鸳鸯锅,你是麻辣的!”
“你是麻辣隔壁的吗?”
......
余沈就这么听着曾经的对话,每一次女孩的回答都让他忍俊不禁,余沈笑着笑着,突然眼泪就从眼眶里流了下来。
心如刀绞。
他哽咽地对着墓碑说:“雁杳,我今天听到一首歌,好像就是在讲我们的故事,以前你在北边,我在南边,现在你在里边,我在外边。”
余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可刚刚擦完却又流了下来。
“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啊!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抹茶拿铁,我跑了好远的路,找了好几家店才找到的。”
说着,从包里颤抖地拿出一杯抹茶拿铁轻轻地放在了墓碑之前。
只是里面的人再也没有机会尝到了。
余沈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墓碑之前,时间就这样悄然流逝着。
此时一只蓝色蝴蝶轻轻地飞到了余沈的衣领上,就这样停了下来。
“是你回来了吗?”
余沈对着蝴蝶轻轻地问道,但蝴蝶怎么会说话。
蝴蝶再次振翅,缓缓停在了墓碑之上,余沈的目光也随着蝴蝶而去。
余沈好像看到了什么,释然一笑,直起身子。
对着墓碑轻声且温柔地说了三个字,便转身离去。
余沈离开,蝴蝶也不多做停留,向着漫天星辰飞去。
墓碑上女孩的笑容依旧是那么甜,碑上刻着醒目的一行字。
夫余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