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这回没装死。

　　 他也没有抓除夕的手。

　　 他一本正经说道：

　　 “顾除夕，你真的要注意一下你的举止了。”

　　 除夕疑惑。

　　 “你每次打我的时候，我都想把你摁住狂亲一通。”陈三一本正经，说出了恬不知耻的话。

　　 除夕的脸一下就红了。

　　 她本能的想抬手去打他，又顾忌他刚才说的话，手尴尬的悬在半空中。

　　 陈三使坏的捉住她的手，在手背上狠狠的亲了一下。

　　 “口水！”除夕故意做出恶心的模样，然后抬手在陈三的衣服上擦。

　　 陈三哈哈大笑：“给你打标记，你怎么往我身上擦呢？别人会闻不到我的味道的。”

　　 “你是小狗么？还你的味道。”除夕又好气又好笑的嗔陈三。

　　 陈三点头：“汪――我是顾除夕的小狗。”

　　 真的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个人的脸皮呢？

　　 除夕不理他，按着记忆里的方向朝金店走去。

　　 陈三不敢再逗她了，快步跟上：

　　 “要不咱们今天就去上海吧？”

　　 “市里一天就两班车，这会儿早就发车了，怎么去？”除夕见陈三不开玩笑了，也正经了起来。

　　 “坐公交车不舒服，我去问顾姐借车开你过去。”陈三很自然的说道，“你都要和她合伙了，借一下车，她肯定答应。”

　　 “别了。”除夕不同意，“面包车多贵啊，你要是不小心往哪里撞一下，顾姐说让我们赔呢，还是不赔？”

　　 “顾除夕，你小看我啊。”陈三哼了一声，“你男人我，开车技术那是一等一的好！实话告诉你，我不单单会开车，我连飞机都会开！”

　　 “吹牛不打草稿。”除夕笑，“你怕是连真的飞机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还开飞机……”

　　 【艹！】

　　 陈三一惊。

　　 话赶话的。

　　 他差一点就说漏了嘴。

　　 气氛太好了。

　　 这样的打情骂俏让他放松了警惕。

　　 陈三老实了，他说：“被你看出来了？哈哈哈，我就是吹牛的。好除夕，我就是想早点和你睡在一张床上。”

　　 【差一点就完了！】

　　 【md！】

　　 【除夕应该没看出什么来吧？】

　　 除夕脸没红，她有些怀疑自己听到的东西。

　　 陈三在担心害怕什么？

　　 他为什么总是在担心和害怕？

　　 冥冥中，除夕有一种预感，如果她探究下去，她眼前所有的幸福都会烟消云散。

　　 所以，她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让陈三把这个话题带了过去。

　　 之后，两人又闲聊了一些日常。

　　 走到金店，里头的售货员一眼就认出了陈三和除夕。

　　 她们一拥而上：

　　 “是来拿金器的吗？已经都好了！正等着你们呢！”

　　 店里的其他客户都惊了。

　　 “售货员，你们怎么回事呢？我正要看戒指呢，你跑哪里去！”有个顶着肚子，拿着鼓鼓囊囊腰包的男人不满的嚷嚷了起来。

　　 陈三哈哈一笑，对围过来的售货员说：

　　 “还愣着干什么？招待你们的客人去啊。我今天不消费！”

　　 众人哄笑了起来：

　　 “我们围过来也不是让你买金器的啊。我们就是来看看，到底是哪个姑娘有这么好的福气，能有你这样舍得为她花钱的对象！”

　　 除夕站在陈三的身侧，闻言微微一笑。

　　 陈三一把搂住除夕：“我们上次一起来的，你们上次没看见吗？”

　　 “上次还真没看见！”有两三个上次轮休的笑着说道，“我们连你都没看见呢！别说，你们两个真配！”

　　 “那当然了，我和我对象那是天作之合啊！”陈三得意的挺起胸膛，“我和你们说……”他正准备吹牛，那个被冷落的男客人就不耐烦的拍打着柜台：

　　 “咳咳咳！我说我要买戒指！我要花钱！他们是来拿东西的！你们搞清楚重点！是不是不想赚钱啊！围着那不花钱的穷鬼是什么道理啊！看看他们穿的，是能花钱的人吗！”

　　 这个时候，八十年代第一批个体户已经富起来了。

　　 有些人很低调，继续踏实勤劳的干；有些人则抖起来了。

　　 眼前这个男客人，就是后者。

　　 大众管他们叫暴发户。

　　 有个围在陈三和除夕身边的女售货员听了他说的话，脸上闪过一抹不屑，她转身回嘴：

　　 “你可真了不起啊，你不就是买个戒指么！你准备花一百还是两百啊？这个……”

　　 她指着陈三和除夕：

　　 “这两个可不是什么穷鬼！你没看报纸吧？这位陈三，他中了大奖！而且，不久前，他在我们这里买了快六千块钱的金器！你要是买六千块金器，我们也都围着你转！”

　　 暴发户男客人愣了一下，他有些语塞，又很快恼羞成怒的说道：

　　 “你看看你什么态度！我不买了！你以为全市就你们一家金店么！”

　　 说完，他气汹汹的跑了出去。

　　 他和除夕擦肩而过的时候，故意的往她身上撞。

　　 陈三眼睛都尖啊，他抬脚就往那男人身上踹：

　　 “你要干什么！”

　　 暴发户冷不丁被陈三一脚踹在肚子上，当下就单膝跪地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他仰头，瞪着陈三：

　　 “你神经病啊！”

　　 神经病陈三把除夕拉到自己身后，自己横眉冷目的看着那暴发户：

　　 “你刚刚往谁身上撞呢！瞎了就去医院！”

　　 说着，再次抬脚往他身上踹。

　　 暴发户反驳：“你胡说什么，我撞谁啦！你眼睛才有病！”

　　 陈三被气笑了，他阴着脸，一把将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体型比暴发户小了一半的他力气大的惊人。

　　 那暴发户发现自己脚尖离地之后，脸上终于出现了惊恐。

　　 陈三一手拎着他，一手往他脸上扇巴掌。

　　 第一巴掌：

　　 “当着我的面动我对象？你是想干什么？揩油？还是撞飞她？当我死的是不是！啊！”

　　 第二巴掌：

　　 “看我不顺眼，就正面上老子啊！撞女人算什么本事！”

　　 第三巴掌：

　　 “起来啊！有本事你起来和我打啊！”

　　 第四巴掌：

　　 “打女人的窝囊废！孬种！你不是你妈生的吗！老子今天就给你个教训！”

　　 陈三凶神恶煞的模样吓住了售货员们，原本围着他和除夕的人都散开了。

　　 陈三还是不解气，他提溜着人来到店外面，直接就把人往地上扔。

　　 那个暴发户倒在地上，一声不发，只抱着头蜷缩着身子。

　　 “打女人的杂种！老子弄死你！”

　　 “陈三！不能再打了！再打就要出大事了！”除夕一开始的时候没反应过来，听陈三骂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真不是圣母。

　　 有人要欺负她，她不可能站在欺负她的人那一边。

　　 因此，她没有阻止陈三。

　　 但报复也要有个度。

　　 再打下去，出事的就该是陈三了。

　　 除夕走到陈三身边，挽住他的胳膊：“别打了，再打就该有人去派出所了。我们月底还要订婚呢，为了这种人进去拘留，不值得的。”

　　 陈三还是很气。

　　 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他紧紧搂着除夕：

　　 “他差一点就撞到你了。”

　　 【他要是把你撞坏了怎么办？】

　　 【你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我恨不得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