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咪?”余淮生心中咯噔一下,抱着土罐,一边呼喊着咪咪的名字,一边快速向咪咪的方向小跑而去。
“小心!”咪咪听到动静,一双被睫毛膏糊得一片黑的小眼睛骤然睁开,见来人余淮生,先是惊喜,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继而变得有些惊恐,立马张开因为龅牙闭不上的嘴大喊道。
“小心!”土罐中的程栀子似乎也感应到了危险,同时出声,在余淮生的脑中叫喊起来。
房间不大,余淮生步子迈得又大,即便是听到提醒,此时的余淮生想后悔想止步已经来不及了,在木门与咪咪被捆住的躺椅中间,前有惨白的光线聚集在咪咪一处,导致周遭昏暗,视线受限,后有追兵紧跟,余淮生焦急,一时不察,地上有根不算太细的渔线,在余淮生脚踝触碰鱼线,触发机关,鱼线绷直,巨大的铁笼应声落地,铁笼从天而降,将余淮生笼罩其中,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溅起一片烟尘。
怎么说呢,这人呀,个子高了,除了好看,也不全然是好处,比如说现在的余淮生,要是再矮个五六厘米,也不至于比铁笼子还要高出一头,更不至于被铁笼的顶部砸中脑袋,余淮生只觉得脑袋一懵,巨大的疼痛与脖子的压力袭向余淮生,伴随着一阵眩晕,余淮生眼前一黑,手中的腌人罐也随之掉地,土罐子碰撞水泥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咪咪的情绪在遇见同伴的喜悦中与同伴被捕的失望中来回变换,只高兴了两秒,便再次陷入绝望,咪咪看着地上躺着的余淮生以及余淮生身侧一片不知道是什么的碎片以及一滩看不清模样的腐肉,咪咪重重地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再次闭上眼睛,脑袋也重新靠回躺椅上,一脸生无可恋。
声响巨大,引来追兵,外边正寻找余淮生的程丁香以及狗腿子何大地听见动静,没一会儿,便传来急促的走路声,何大地率先进入密室,后面跟着一脸小人得志的程丁香。
走到后面的程丁香绕过何大地,故意放慢了步伐,双手环抱,走到因为触发机关落下的铁笼旁,将巴高高扬起,看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陌生年轻男人,以及男人身边摔得粉碎、流淌一地的腌人罐,程丁香皱了皱眉,看了一眼何大地,何大地似乎不上道,还在那里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余淮生,程丁香眉头皱得更深,用力推了一下何大地。
“赶紧去把其他灯全部打开,再用小刀挑开那小婊子眼睛嘴巴上的线”面对一脸疑问看向自己的何大地,程丁香心中暗自责骂自己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蠢货,没好气地说道。
何大地也是执行力满分的人,人狠话不多,听到指令,点点头,满脸横肉上下抖动,走到墙角,拉动沿墙而下的几根细线,屋内所有的灯全部亮起,瞬时一片刺眼的惨白,捆在躺椅上装睡的咪咪不由得面部一阵抽搐,最后无奈地睁开了眼睛。
何大地旋即走到密室的另一头,按下开关,困住余淮生的铁笼在一阵难听的电流声中缓缓升起,露出躺在地上的余淮生,余淮生躺在地上卷曲成一坨,不知死活,而一旁,则是一滩乳白色的液体,一片瓦罐碎片中间有个粉色的圆形物体,何大地走上前,蹲下身,一把抓住那坨圆形物体,拎了好奇的起来,咪咪定睛一看,竟是个泡得发白的人头还有身体的上半身,准确地说是胸脯以上没有手臂的活人,看起来有些浮肿,也没有毛发,是白天吓小孩晚上吓大人的存在,即便是人生经历丰富的咪咪在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后背的汗毛竖起。
何大地却是习以为常,提起已经人不人鬼不鬼只剩三分之一的程栀子,从裤子后袋中掏出一把小匕首,熟练地挑来缝住程栀子嘴巴的线,程栀子似乎也感觉到了动静,脸上表情扭曲,已经与程栀子皮肤长在一起的缝衣线被何大地粗鲁地扯了出来,密密麻麻的伤口上全是被拉扯得皮肉翻飞的发白肌肤,即便如此,也不见伤口渗出一丁点血水,只是一些乳白色的液体,还有那张已经变形的嘴巴。
何大地处置好程栀子以后,便将程栀子随手放在咪咪的大腿上,随即一股腥膻恶臭的味道直冲咪咪的鼻腔,熏得咪咪直犯恶心,不住地干呕,白着脸憋了好久才将胃中的东西硬生生给憋了回去,即便如此,咪咪看着自己腿上肉乎乎、白嫩嫩像是一团肥肉的人头,要不是身体被捆得太结实,咪咪恨不得一下跳起来,躲到三米开外去。
紧接着,何大地又走到余淮生的身前,一把抓住余淮生的茂密的头发,左右摇晃检查了一下,随即看向站在一旁一副女王模样抱着双臂的程丁香,摇摇头,程丁香见余淮生没动静,继而不耐烦地挥挥手,何大地这回看懂了程丁香的意思,从裤兜中又掏出一团细渔线,将余淮生的双手反捆在身后,这种用细渔线捆人的方式最恶毒,如若不用锋利之物割开,被捆之人连动也不能乱动,不然便很有可能被锋利的细线给划伤皮肉。
“程栀子呀程栀子,都将你做成腌人罐,你仍旧是不让人安心,还给我整些幺蛾子出来,我就好奇了,你没手没脚的,到底是怎么联系到外边的人的?”见何大地处理妥当后,程丁香这才踱步到咪咪身前,看着咪咪腿上的程栀子,扬起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诶,老妖婆”躺椅上的咪咪强忍恶心,看向程丁香:“你能不能先把这东西给我弄下去,这样挺恶心人的”
“我,我不是东西”咪咪的腿上那一团分肉发出孱弱的女人声。
“妈呀...”程栀子突如其来的发声让毫无预备的咪咪大惊失色,连连尖叫,咪咪惊恐地看向自己腿上那一坨粉肉,身体努力远离,惊惧发问:“这是什么东西,赶紧给我拿开,怎么还会说话”
“我不是东西”躺在咪咪大腿上的程栀子再一次说话,每一次嘴唇嚅动,皮肉缝隙便会淌出一些乳白色的液体:“我只是被眼前这恶妇砍掉双手双脚做成了人彘而已”程栀子的声音温温婉婉的,不算难听,与余淮生在脑海中听到的声音不太一样。
程栀子虽然成了这样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但思维还算清醒,语言表达能力也不错,再加上声音不算难听,说得也很柔和,咪咪听得清楚,也知道程栀子口中所说的人彘是什么意思,第一次见到这样残忍画面的咪咪,即便是听懂了,仍旧花了好几秒钟的时间消化,回过味来的咪咪眼中的惊惧渐渐变成了疑惑。
“哟,我还以为你不想说话呢,姐姐?”程丁香的下一句话直接让咪咪张大了嘴巴,一副吃瓜群众的表情。
“我与你有什么话可说?我已经是命不久矣的人,何必...”看不出程栀子空洞的眼眶中到底有怎样的情绪,但就听程栀子的声音,倒是毫无波澜,就像是平日里姐妹对话一般。
“命不久矣?呵呵呵,姐姐说笑了”程丁香的反应更大,听闻程栀子的话,不由得捂着嘴巴一直笑,像是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等笑够了以后,程丁香这才弯着腰,看向咪咪大腿上的程栀子继续说道:“如果真的如姐姐所说,既然活不长了,那你死之前,得告诉我,你是怎么通知外边的人,还有,家中那棵月桂果母树到底在哪里?如果你老实交代,我作为妹妹,一定会让你死得痛快,不用这样每天都生不如死了,大家都会舒坦许多”
咪咪抬头看向程丁香,程丁香满是胭脂水粉的脸上,露出一抹阴郁,像极了恶魔的模样,在咪咪浅薄的面相知识中,恶魔也就是俗称的人间厉鬼,便是眼眶发黑,心底阴郁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