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应验了那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
看着袁大嬢一副大义灭亲领着几人走向角落里用老竹子搭建而成的简易楼梯时,跟在最后的余淮生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
楼梯有些腐朽,也有些狭窄,但上到二楼以后,由于层高还不错,相对一楼,二楼反而显得更加宽敞。楼梯没有窗户,袁大嬢上楼以后摸着墙边,找到一根从房顶接下来的塑料线,轻轻一拉,昏黄的电灯点亮,光线虽然昏暗,聊胜于无,也能看清楼上的布局了,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个中堂,两边一共三道卧室门,要是余淮生猜得没错,分别是袁美娟、袁美秀以及袁大嬢夫妇的。
“袁大嬢,不是我说你,你这个楼梯,地板,没事时还是找个人来修一下,这踩在上面嘎吱作响,哪天给踩坏了人掉下去就得不偿失了”阿牛皱着眉,用鞋在地板上跺了跺,不算用劲儿,明眼人能看到,阿牛踩住的那块地板已经起翘松动,很容易踩空。
“阿牛啊阿牛,我家什么情况你不晓得是不是,要是有钱,谁住这里”袁大嬢回答,径直走到最后的一间房门处,扭开门锁便走了进去。
袁大嬢是进去了,可是阿牛以及孔雪儿三人却愣在了当场,特别是阿牛与余淮生,都是男的,不好不敲门就进一个女孩子的房间,怎么看都不太礼貌。
“你们三个愣在那里干什么,进来呀?”袁大嬢见三人杵在门外,便招呼着往里走。
“进女娃的房间,总得敲敲门吧”阿牛有些尴尬,摸着后颈窝说道:“要不你先问问娟子,方不方便?”
“不用问了!”袁大嬢手一挥,有些尴尬地摇摇头。
“嗯?”阿牛皱皱眉。
“问了她也回答不了,你们直接进来吧!”袁大嬢将门大大推开,退到一旁,给孔雪儿三人让出了个通道。
见袁大嬢都这样说了,阿牛、余淮生、孔雪儿也不啰嗦,鱼贯进入袁美娟的房间。
这上古一间不算小的卧室,木门对窗户,透过窗户能看见屋外的院子和街道,下面便是客厅,电视机的声音完全可以通过窗户传进房间,特别清晰,余淮生转头看了一眼对门的两间卧室,心里霎时明白为何明明这间卧室比较大,却会留给袁美娟,敢情是因为房间不隔音,又临街,肯定特别吵闹。
屋内的墙壁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全被各式各样的明星海报占据,窗台前是一张书桌,桌上除了一些账本以外干干净净的再无他物,不想算小的房间里只有一个简易的小衣柜,显得孤零零的,如果衣柜里装着袁美娟全部衣服的话,那么袁美娟的衣服还没有余淮生一个男人多,算是比较节俭的,但也可能是生活确实困难,反观袁美秀,那一身亮丽的潮流服饰,明明是两姐妹,却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一般。
窗户正对的袁美娟的床,是那种出租屋里常见的木床,木床没有床垫,只铺了一层棉絮,棉絮的一角露了出来,上面是一床薄薄的被褥,被褥中躺着一个女人,女人头发乱糟糟的,很瘦,瘦到脸颊凹陷,脸色蜡黄,嘴唇呈乌青色,身体时不时会抽搐一下,孔雪儿看向余淮生,冲余淮生点点头,床上躺着的便是袁美娟,形如枯槁,和照片上的女人天差地别。
“娟子...”阿牛只看了一眼,便顾不得男女有别,一下扑倒在床铺上,握住床上女人瘦如骷髅的手,嘴唇抖动,好半天再没说出一句话。
“她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孔雪儿情绪有些起伏。
“你没事吧,小姐?”余淮生察觉到孔雪儿情绪上的异常,压低声音,关切问道。
“没事,估计是红鸾星见面时正常的异动,即便她是个女人,我和她之间不会存在爱恋,但是,我们冥冥之中的牵扯是无法斩断的,所以,看她这个样子,我心里多少有些不太舒畅”孔雪儿摇摇头,捂住胸口,眼神仍旧在袁美娟那张恐怖如骷髅的脸上来回扫视。
“袁大嬢?”余淮生转头看着袁大嬢,眯起眼睛,语气不善。
“怎么了...”袁大嬢听出余淮生语气中的不善,脖子又往后缩了缩。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余淮生眼神扫过袁美娟,此时的袁美娟额心乌云密布,想来是命不久矣,又见其眼下青筋暴起,余淮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也许普通相士看不到这么多细节,但作为大能者的余淮生,一看便知袁美娟将死于非命,且这样的祸事往往是人祸,如若不能及时找到祸端,并将其掐灭,那么时辰一到,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回天乏术,当务之急,便是究其缘由,余淮生将怀疑对象率先锁定到袁大嬢身上。
“还是上个月的事情了,这个死姑娘,一晚上没回家,不知道跑去哪里了,那天晚上又下了好大的雨,第二天她才回来,全身哟,湿漉漉的,问她什么她也不回答,就只嚷着要去开店,结果还没出门,人就重重摔到地上,就这样,人就这个样子了”袁大嬢说得哆哆嗦嗦的,说辞与田叔却是出奇一致。
“那你们怎么不送她去看医生?”阿牛放下袁美娟的手,化悲伤为愤怒,怒视袁大嬢:“要是我今天不带着这几人来找娟子,怕是她死掉了我都不知道这些事,你可是她的母亲.,怎么能眼睁睁地看她这个样子?”
“我去街口的小诊所给她开过药的,吃了半个月的药也不见好转,这才只能在家拖着...”袁大嬢不敢抬头看阿牛,愤怒时的阿牛像极了一头红了眼的斗牛,袁大嬢害怕也是人之常。
“都这么严重了,你怎么不带她去医院?”阿牛指着床上的袁美娟,表情骗不了孔雪儿与余淮生二人的,那是很真切的关心。
“我们家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袁大嬢小声嘀咕。
“你们没有钱,我阿牛有呀,你可以给我说,我给你们,我来照顾她,而不是这样把她丢在床上任她自生自灭”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况且你和娟子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们怎么好找你帮忙,再说,你要是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要死不活的,万一你嫌弃她浪费钱,看不上她了呢...”袁大嬢的声音越说越小声,只见两张薄嘴皮子上下抖动说得飞快。
“你是真的糊涂呀!”阿牛一时语塞,气得两块胸肌在衣衫中剧烈地上下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