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来个被曹小树从平乐县城带来的人,见到矿场的这个样子,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自己是被骗了,他们在惊诧忐忑惶恐的同时,突地感觉到了某种危险。
大家站在了山谷底部,瞅着黑黢黢的矿洞,与一些训练设施,以及生活帐篷,又打量着四周山上来回巡视的火把,他们有些慌了,人群之中出现了躁动。
有很多人开始眉头一拧,脸色数变,与身边的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曹小树目光澄澈,神色肃穆,站在山腰的一块巨石之上,双手负背,俯视山谷里的诸人,将众人不安的情绪尽收眼里。
几息时间。
他咳嗽一声,扯开了嗓子,朗声叫道:
“诸位,勿要惊慌,你们尽管放心好了,曹某对你们没有恶意,我之所以把你们请来,乃是想要跟各位兄弟做一份买卖,能够让大家吃口饱饭,不会饿死的买卖,至于究竟是什么买卖,这个买卖究竟要怎么做,以后自有说法!”
即儿,抬着手掌,粲然一笑,柔声叫道:
“好了,好了,兄弟们,赶了一天的路,想必也累了,快去吃饭,吃饱喝足了,就早点休息吧!”
即儿,冲着李原与邵东霖点了点头,笑着吩咐:
“李大哥,邵大哥,你们把兄弟们带去吃饭,带去休息吧!”
李原与邵东霖便领着那些自平乐县带来的男人们,去食堂吃饭,吃完了饭,又带着他们钻进了帐篷,进行休息。
那些被曹小树欺骗而来的人,除了一些没心没肺,随遇而安的人,吃饱喝足之后,待得屁股挨上了床板子,数秒之后,便鼾声如雷了。
而其余的人,因为心里疑惑忐忑,忧虑恐惧,味如嚼蜡地吃了晚饭之后,躺在硬板床上,却是思绪万千,辗转反侧,熬到了半夜,实在是抵不住困倦,方才沉睡了过去。
而作为高技术人员鲁云培却被曹小树请去跟他住在一个帐篷里,并且,还让他吃了一顿好的。
曹小树盘腿坐在床上,瞅着慢条斯理地吃着烧鸡,就着烧酒的鲁云培。
几息时间。
他淡然一笑,饶有兴趣地问道:
“鲁先生,经过观察,你认为我把你们请来,是想干什么呀?”
鲁云培津津有味地嚼着鸡肉,待得慢慢地咽下了鸡肉,滋溜地又喝了一杯小酒,即儿,口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带着满足的喘息。
他抬起头来,审视地盯着曹小树,愣了一下,淡淡地道:
“曹公子,我要是说了实话,你会杀了我吗?”
曹小树嘿嘿一笑,反问:
“鲁先生,我煞费苦心地把你们请来,难道就是为了把你们给杀了吗?”
鲁云培停顿一下,道:
“曹公子,我以前在军队里呆过一段时间,多少是有些见识的,我看了外面的设施,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想要在这里大练兵,而我们就是即将被你训练的士兵!”
曹小树点点头,道:
“对!”
鲁云培眉头一皱,神色肃穆,问道:
“曹公子,你们究竟是同兴会,是地方军阀,还是一帮土匪呀?”
曹小树摇摇头,道:
“鲁先生,我只是一个农民的儿子,我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我进行大练兵,只是在培植自己的势力罢了!”
鲁云培犹豫一下,问道:
“曹公子,难道你想反抗朝廷,割据一方,封疆裂土,自立为王吗?”
曹小树噗呲一声,摇了摇头,嘿嘿笑道:
“鲁先生,你可真会开玩笑,当今朝廷虽然羸弱,但是,终究还有雄兵百万,就凭我这么一点人,也想割据一方,自立为王,这不是异想天开,白日做梦,纯粹地找死吗?”
鲁云培心里更加地疑惑,问道:
“那你养兵干什么?”
曹小树笑道:
“鲁先生,大康内外交困,人祸天灾,国不将国,民不聊生,所谓抱团取暖,人多力足,你把你们召来,就是为我挣口饭吃,也是在给大家谋个生路!”
鲁云培思忖一下,问道:
“能说得详细一点吗?”
曹小树停顿一下,道:
“鲁先生,我把你们召来,将你们训练成合格的士兵之后,我会带着你们去干一件大事,届时你们自然会知道事情的真相的!”
鲁云培淡然一笑,道:
“曹公子,鲁某丑话说在前头,我身上有伤,落下残疾,那些冲锋陷阵,临阵杀敌的事情,我是干不了的。”
曹小树问道:
“鲁先生,你是真的懂得识图制图吗?”
鲁云培轻哼一声,淡笑道:
“曹公子,心中有没有,手上走一走,技术这种东西,是骗不了人的,试试就知道了,至于技术是否精湛,那就另当别论了!”
曹小树嘿嘿一笑,问道:
“鲁先生,我要招收的是真才实学,不要掺水的半吊子,不知道先生是千里良驹,还是短腿小骡呀?”
鲁云培遭到询问,仿佛受到了侮辱似的,眉头一皱,脸色一沉,哼了一声,冷冷地道:
“曹公子,所谓宁为鸡头,不做凤尾,做人自当如此,学技术亦是如此,不是鄙人自夸,对于试图绘图,我可是一把好手,只是我拥有这么好的技术,不知公子是否值得我去卖命?”
傲气,傲气,持才自矜的傲气啊!
曹小树察觉到鲁云培的眼中闪过一丝恼意,他唇角一扯,露出一抹笑意,他没有跟对方较真,点点头,淡淡地道:
“鲁先生,曹某是什么样的人,相处久了,你自然会知道的,等我办完了眼前的这件大事,先生要是觉得曹某值得依附,你可以继续追随,你要是觉得我是一个言过其实的人,你也可以自行离开,届时我一定不会少了你的好处的!”
即儿,解释道:
“鲁先生,我的计划还没有到达那一步,有些事情不便过早透露,所以,多说无益,您累了一天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说罢,和衣躺下,盖上了被子,闭上眼睛,睡觉。
鲁云培继续吃肉喝酒,待得慢条斯理地把美食一点不剩地吃了,打了一个饱嗝,方才手也不洗,和衣躺下,扯过毯子盖在身上,闭上眼睛,睡觉。
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