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抚摸着稍微隆起的小肚子,心里笼上一层愁云,袭过一阵揪心的疼痛。
这可是我跟周则迎爱的结晶,同居三个月,换来的却是打胎。
虽然周则迎已经明确表态,他不要这个孩子,我在临死关头,还是要挣扎一下。
我走着走着,一阵冷风袭来,不禁打了一个冷战,一股绝望的情绪像狂潮一般涌上心头,我感觉浑身冰冷。
“喂!是我……”
我手里捏着电话,迟疑了许久,才咬着牙拨通了。
“我知道是你,不是刚离开么,还打什么电话,对了,明天你自己去医院打胎,我还有事。”
我在心里酝酿了好久,再三思量过后才鼓起勇气打这个电话,周则迎居然是这幅丑恶的嘴脸,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已经绝情到了极点。
我一只手紧紧撕扯着衣襟,另一只手颤抖的拿着电话,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纷纷滴落,面对周则迎的回答,我嘴唇轻轻蠕动了几下,但什么也说不出来。
“喂……你听到我说话了么?怎么连个屁都不放,我警告你,明天你必须得把孩子打掉,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周则迎对我没有一点往日的柔情蜜意,即使透过声音,我都能感觉到周则迎那副凶狠龌龊的嘴脸。
我想跟周则迎来个鱼死网破,或者乞求他把孩子留下来,但是那些卑微伤自尊的话语,我再一次隐忍的咽到了肚子里。
明天我可是要自己去医院打胎,我还是一个未出嫁的小女孩,医生要是追问起来,我该怎么交代?
这可是一件极其丑陋的事。
未婚先孕,非法同居,不顾家人的劝解反对,才有今天这种自食恶果。
我始终未作声,周则迎此时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你最好知道些廉耻,打完胎以后,我们之间一刀两断。”
就在这一刻,我彻底清醒了,一声不吭,快刀斩乱麻的挂断了电话。
明天我就要去医院打胎,真是丢人丢到家了,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居然去打胎,这事要是传出去,以后谁还能娶我?
我心神恍惚的走在大街上,双手环抱胸前。
夜里静悄悄的,我挎着淡绿边沿镶着银色水钻的背包,刚巧一片落叶飘落在脚下,我慢慢的弯下腰,刚要随手拾起。
只听吧嗒一声,我的手机掉到了地上,发出与地面碰撞的清脆声音。
随后身边一个骑摩托车的男子犹如闪电般的经过。
抢下我手里的背包,疾驰而去。
背包里可是有明天要打胎的一千块钱,就这样被小偷给抢走了。
我目睹着骑摩托车的男子像离弦之箭一般的身影,我在后面是一路的小跑,嘴里还不停的喊着:“抓小偷啊……”
“抓小偷。”
可是这夜深人静,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就连落叶飘落到地上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哪还有人经过。
我一路追着,一路求救着,追出几公里过后,就感觉肚子一阵阵剧烈的疼痛,眼前一片漆黑,顿时汗如雨下。
“哎呀,肚子,可疼死了。”
我双手捂着肚子,实在有些筋疲力尽,脚一滑,一个趔趄晕倒在马路上,不醒人世。
――――
医院里。
第二天清晨,我微微睁开双眼,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这是哪里呀?”我面色苍白,眉头紧锁,嘴唇干裂,目光呆滞,蓬头垢面,声音微弱的问道。
“这是医院,昨天有人把你送过来,只是放在了医院门口,我们也是出于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才把你收留了。”
一个年纪轻轻的小护士,一边拿着病历表,一边语气柔和的说道。
我神情凄冷的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小护士,这是一个单间病房。
“你现在赶紧通知家人,你流产了知道么?虽然有人给你送过来,但是治疗的费用还得你自己承担。”
小护士说完之后,随手拿出一张单子,然后轻轻的摆放在我的床前。
“暂时没什么事,观察一下就可以出院了。”
小护士一顿嘱咐过后,又到隔壁房间了。
我手里紧紧握着手机,要给谁打电话才好呢?
家里人,坚决不行,如果被发现了,非得骂我个狗血喷头。
我平时不怎么善于交际,每天除了上班,其余时间基本上都跟周则迎腻歪在一起。
昨天背包里那一千块钱,还是周则迎良心发现,忍痛割爱甩给我的,就留作打胎用。
可是背包丢了,骑摩托车的男子音讯全无,我也只能自认倒霉。
我躺在床上犹豫了好半天,这种见不得光的事,又能找谁?
刚才小护士给我的是一张催促交费的单子,还没有来得及具体登记呢!
实在无路可走了,要不然还是给周则迎打电话,就算是孩子流掉了,那也是他的骨肉。
况且周则迎也不想要这个孩子,也许知道孩子自然流掉了,心里会一时高兴而发发善心呢。
我心里这样想着,紧紧咬着嘴唇,心脏紧张得怦怦直跳,额头还渗出一层细小的汗珠。
一阵犹豫过后,我小心翼翼的拨通了周则迎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并没有被接通,我的心凉了又凉。
不多时,小护士推门进来了:“我说小姑娘,这费用到底谁来交啊?还有你这个床位,马上就要进来病人,还是赶紧把费用交了,我好给你挪到别的房间。”
小护士这一开门,我还没有站起身来,顿时又虚弱的坐在床沿上,就在这一刹那,我透过门缝,好像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可这里是医院啊!昨天周则迎已经冷酷无情的告诉我,他不可能陪我来医院打胎。
刚才我给周则迎打了多少个电话,不是无人接听,就是不在服务区。
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会看到周则迎呢?
我心里这样想着,刚要站起身去病房外面探个究竟。
立马被眼前的小护士给拦住了,“喂喂,小姑娘,我在跟你说话呢?到底什么情况啊?这费用交还是不交?”
医院又不是慈善机构,我的病情也基本无大碍,当然得快点交费。
被小护士这一拦截,我刚站稳的身子,立马又虚弱的坐在了床沿上。
我目光呆滞的舔舔干裂的嘴唇,深呼吸一口气,心里难受极了,声音微弱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