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驰而来的自然是吕布,而他代表的人自然是皇帝。
当然,张璋、吴匡两人对此还是有疑虑的,毕竟小皇帝一直没有能够表现出来自己的能力,为何突然能够收服吕布?
吕布虽然是从小地方来的,没什么见识,但也正是这种没有见识的人,方才不容易收服。
要一击即中他喜欢的点才可以。
而这种人一般来说,还有另外一个致命的缺点。
因为没有见识,所以无知,因为无知,所以胆子大。
等到吕布纵马来到了两人身前的时候,两人才将心中的所有思绪都是收敛了起来,吕布翻身下马,看着站在那里的张璋、吴匡二人,眼里有些许不屑。
“二位,陛下有旨。”
张璋、吴匡二人都是神色肃穆的站在那里,等候着吕布说话。
“陛下口谕:进封张璋为西园新军助军右校尉、进封吴匡为助军左校尉。”
吕布看着二人,眉宇中带着些傲然神色:“以后咱们可都是同僚了,还望二位能够不负陛下所托。”
张璋、吴匡二人对视一眼,当即心中一惊,继而便是大喜。
他们原本不过是何进手下的将卒而已,本没有什么朝廷的封赏恩赐,而如今却是一步登天,成了西园八校尉之一,这不得不说是皇帝的恩赐。
纵使现在他们对皇帝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忠心,但也被这天上掉的馅儿饼砸晕了脑袋。
当即便俯首道:“臣等遵旨!”
.........
嘉德殿前
刘辩坐在一处棋盘旁,棋盘上摆放着一处残局,在他的手边有黑棋和白棋两种棋子,却无人与他对弈,只是他自己在自娱自乐。
他伸出手,将两枚棋子放在某处地方,眉宇中带着几分冷冽。
西园新军的确很重要,但也并不是不能够扔出去为诱饵的东西,现如今他最大的敌人并不是吴匡、张璋这种有些投机的分子。
他最大的敌人是董卓和二袁等一众心怀不轨的臣子。
刘辩当然知道,即便自己将西园八校尉之一封赏给张璋和吴匡,这二人也不会立刻死心塌地的臣服于自己,但这又如何?
难道吕布就是真心实意的臣服自己么?
难道丁原就是真心实意的臣服自己么?
并不是。
刘辩始终相信一句话,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对待投机分子、对待贪婪的人,在一开始就要用足够大的利益撑住他们,砸晕他们!
否则若是一点点的割肉,他们便会一点点的将「肉」消化干净,然后胃口就会不断地变大、不断地膨胀。
等到膨胀到他没有什么可以再给他们的时候,就会被吃掉!
所以刘辩上来直接给了吕布下军校尉的位置,直接给了张璋、吴匡助军左右校尉的位置,直接给了丁原上军校尉的位置!
这是恩赏的同时,也是一种制衡。
西园新军如今的情况十分复杂,有宦官的人,还有士族的人,还有单纯混子的人。
刘辩要做的,就是让这一盘棋更乱。
唯有更乱,他才有可趁之机。
将吕布、丁原、张璋、吴匡放入西园新军中,与曹操、二袁等人互相争斗,而最后胜出的人绝对不会是这几方中的任何一个。
而是高居钓鱼台的刘辩。
至于众人联手,对付刘辩?
这是一种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权力是毒药。
二袁能够给吕布等人的,刘辩也能给,但刘辩能够给吕布等人的,二袁给不起,也给不了!
这是阳谋。
刘辩的嘴角带着一抹笑容,他看着棋盘上凌乱的棋子发自内心的愉悦,他不喜欢阴谋诡计,那不是他这个皇帝需要考虑的。
等到他将那个人收入囊中,即便那人暂时心不甘情不愿,他也会给他出谋划策。
那个时候阴谋诡计之事自然有他考虑。
他是皇帝!是天子!是天下之主!他所想要什么,有能力的时候堂堂正正的拿!暂时没有能力的时候,也要光明正大的抢!
纵然二袁及曹操等人知道他将这几人放入新军是为了夺权,然则又能如何?
他是皇帝!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除非此时二袁等人想撕破脸皮。
刘辩淡淡的叹了口气,他看着棋盘,心中则是有更多的想法。
董卓若是真的想要进京,快则五日,慢则八日,而皇甫嵩若想要进京,至少是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所以在董卓进京前,他必须是做好准备。
刘辩开始思索一个新的人设。
一个可以在董卓面前稳住局面,让天下暂时不要更乱的局面,让董卓投鼠忌器,至少拖住董卓五天,等待皇甫嵩进京的人设。
片刻后,刘辩脸上的神色微微变幻。
由一个仁慈、高高在上、漠然俯视众生、又带着些霸道的表情,变成了一个带着些稚气、城府不深但是想要装出有城府的样子、顺带有点骄傲自大、得意自满,但也有些聪慧的表情。
这是他的新人设。
一个可以暂时稳住董卓几天,既可以暂时唬住董卓,又经不起揣摩的人设。
片刻后,这个表情缓缓收敛,再次变成了一个柔和中带着些和蔼、仁慈的表情。
刘辩喃喃道:“还是需要赶紧找到那个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啊。”
“身边没有一个谋臣,太难了。”
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聪明到极点的人。
当然,他也不需要自身聪明到极点。
........
少府
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将近三十岁的年轻人坐在府衙内,轻轻的按着额头。
他正伏在岸边写着什么。
这是他给他叔父的信件,想要请他叔父出山匡扶汉室。
其中着重写明了这两日皇帝的所作所为,并且大加夸赞,说当朝天子有文帝之风,仁慈而又有度,宽严而又笃敏,实乃上苍之幸、大汉之幸。
几乎是将刘辩写的天上有,地下无。
写完信件之后,此人将信件密封,而后着人送出去。
他站在府衙门口,看着天空之上的白云,不由得感慨一声:“也不知能否将叔父诓骗过来,也不知大汉的前路在何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