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怀孕，凌月亮肯定没什么经验，虽说没经验，但她还是很小心的。

　　 如果有什么不舒服就会去卫生所，但她自我感觉还是很好的，能吃能睡，也没觉得有什么地方不舒坦，甚至于从上个月开始，她已经能感觉到很明显的胎动。

　　 至于肚子大不大，连林琴芬这个生过两孩子的人都不好说。

　　 主要还是双胞胎很少见。

　　 听到徐素珍这么说，林琴芬攥着手，也紧张起来。

　　 徐素珍看在眼里，赶紧说：“没事，你们别紧张，每个孕妇的情况都是不一样的，我是根据以前的经验推测，况且这两年我也没接生过双胞胎。”

　　 凌月亮倒也没太紧张，如果肚子里的小豆芽不健康，她这个当妈的肯定也不会这么舒坦，虽说刚怀孕那段时间她经常反胃想吐，但熬过前面三个月之后，现在还是很顺顺当当，能吃能睡。

　　 “妈你经验丰富，看看也好。”

　　 这话徐素珍听了心里也高兴，有时候当婆婆的，也怕说多了惹媳妇不高兴。

　　 “好，那我就先看看，”

　　 徐素珍这次来看儿子和儿媳妇，从京市带了不少东西过来，但肯定没有听诊器，就算她是个大夫，那也不可能随身带着听诊器。

　　 如今得了凌月亮的同意，徐素珍先用手碰了碰，然后低下头，把耳朵贴在她的肚子。

　　 凌月亮本来不担心，这一次还真有点了，时刻注意徐素珍的反应。

　　 徐素珍换了几个位置，然后抬起头，脸上露出个笑，“没听诊器听的不大清楚，赶明儿我们陪你去趟县城医院再看看，如果胎儿发育的太大，将来你生产的时候危险也会比较高。”

　　 作为一名产科的大夫，徐素珍见到的情况可太多了，有些胎儿过大，产妇疼一天一夜不说，生产的时候难产还容易大出血，死在手术台上的也不是没有。

　　 还有更多则是在家里生，等大出血再往医院送，半道上人就没了。

　　 正是因为看得多，也接触的多，所以徐素珍从来不大意，更知道心疼女同志怀孕生产的辛苦。

　　 凌月亮其实也觉得她婆婆这反应有些奇怪，但她观察徐素珍的脸色又不像是有什么不好的情况。

　　 “好啊，那就明天去吧，正好你和爸来这过年，家里备的年货可能不够，明天再去买些。”

　　 徐素珍帮着把她的衣服拉下来，“行，明天让你爸也去，他力气大，让他提东西，咱们想买什么买什么，妈年底发了奖金，明天你看上什么尽管买，妈付钱。”

　　 哇――

　　 凌月亮笑的眉眼歪歪。

　　 虽说两人来的突然，但家里房间一直都有空余，床褥也都是现成的，只要把炕烧起来，屋里就暖和了，家里柴火堆了不少，不够的话还有煤块。

　　 家里备了年货，鸡鸭鱼这些都有，东北就是这点好，到了冬天就是个天然大冰箱，在雪地里挖个坑，东西扔里面全冻的硬邦邦，根本就不担心会坏。

　　 既然亲家过来了，林琴芬就把冻肉取出来。

　　 凌月亮琢磨着人多，炒菜也费事，干脆吃涮锅，他们在这边时常这么吃，冬天吃这个最好，也暖和。

　　 徐素珍吃着肉片，道：“这倒是很像早些年咱们京市的老铜锅，可惜好些年没吃着了。”

　　 住在京市的这些人，早些年什么样的繁华没见过，如今到底有些不同。

　　 纪振华也连连点头，“这个味道好，冬天吃还暖和。”

　　 看两人喜欢，凌月亮也给他们夹了不少肉片，“爸，妈，喜欢你们就多吃点，如果觉得味道不好，也跟我说说。”

　　 如果大家都喜欢，也有市场的话，将来她也不排斥开火锅店，她手里的本钱不是特别多，真要一开始就做什么大项目也不可能，还要一步步慢慢来先累积资本。

　　 念书是念书，搞钱是搞钱，都不耽误。

　　 两人直夸好吃，倒是没什么意见，天气这么冷，这么暖乎乎的吃着就舒坦，哪里还有什么不满意。

　　 再说两人赶了这么远的路，也是舟车劳顿，当天早早就回了房里休息。

　　 纪振华把门关上，确定外头听不见他们说话，这才盯着媳妇问：“你一来就盯着月亮的肚子，这样是不是不好，还是说你发现了什么？”

　　 以他媳妇的性格，绝对不是故意惹事的。

　　 徐素珍躺进被窝里，底下烧着炕，炕上真是特别暖和，她满足的发出一声喟叹。

　　 “既然你问起，我就和你说说，不过你先别和月亮还有亲家说，这事还不确定，”徐素珍认真想了想，“我一来就发现月亮的肚子偏大，虽说是双胞胎，那也还是大了，可惜我手边没有听诊器，不过我刚刚听了听，有个怀疑。”

　　 纪振华也来到床边，一边脱外套一边问，“是什么？”

　　 徐素珍道：“咱们月亮这一胎可能不只两个，”

　　 纪振华直接给愣住了，一瞬间好像觉得脑子都被这冰天雪地冻住了，不只一个？

　　 那是有多少个？

　　 生孩子还能数个数？

　　 徐素珍也不好说了，在她手里是经历过最多生过四胞胎的情况，不过也就这么一个例子，而且当时条件太差，四胞胎就活下来一个。

　　 其实，两个倒是最好，凌家本来就有双胞胎的遗传，当初凌奶奶生下两个儿子都好好的活了下来，到了月亮这里应该也可以，但如果数量再多的话……

　　 徐素珍觉得反倒不好。

　　 凌月亮就不知道这些了，纪延川这几天也有事情忙，夜里并没有回来，之前也说过了，就算是除夕夜也不一定能回家陪她。

　　 部队里就是这样的，过年的时候会安排领导军官去值班站岗，让普通士兵们好好的过年。

　　 凌月亮也难免觉得冷清，但没办法，选择当军嫂，这些都是她要接受的。

　　 很可能不只是今年，而是往后的每一个年，纪延川能陪她的机会都不多。

　　 好在这一次有公婆过来，家里又热闹许多。

　　 况且，明年过年就有小崽子们陪着她，这么一想，凌月亮也觉得挺好的。

　　 到了第二天早上，她难得没睡懒觉，早起吃过早饭之后，留了林琴芬在家，三人就往镇上去了。

　　 大概是快要过年的缘故，医院里没什么人，毕竟谁也不愿意留在医院过年，不是自找晦气么。

　　 三人一路往妇产科走，还没走到地方，就听见不知道从哪间诊室传出女人的喊声，“离婚，必须离婚――”

　　 跟着从前面不远的一间诊室里，走出来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同志，低着头，失魂落魄的往前走，也不看路，迎面就朝凌月亮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