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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纠结

来自云裳 陈莱特 8497 2024-10-21 08:54

  继续远远吊在瘦小身影后面跟着他前行了近十分钟后,陈凡发现自己跟踪对象的速度总算慢慢减缓下来,随后在一堆废弃帐篷堆里面七拐八拐扭进了一个只靠纸壳子搭建起来,比铁皮屋还要破烂的小棚子里。

   看着下方连屋子都算不上的纸棚居所,陈凡无奈地摇摇头蹭了一下脸边夜一的毛发,然后关掉攀附手套的攀爬功能,轻松从七八米的墙上飞跃落地。

   仅靠下蹲缓冲就消去了巨大的冲击力,陈凡站起身后从腰间抽出配发的手枪,小跑几步拐进瘦小身影溜进的废弃帐篷堆里,随后站到纸棚子外面静静聆听着里面的动静。

   稍微等了一会儿后,陈凡便听到了自己想要的哗哗倒药片的声音,以及几句含糊不清的“啊,啊”声,像是在呼唤什么。

   闭眼思考片刻,陈凡直接飞起一脚踹开了纸棚子用来充当门的薄薄脆纸板,随后在飞散的纸屑中一个滚翻移动一段距离,在眼睛适应了内部的昏暗环境后对准瘦小身影便准备扣动扳机。

   接着他便看到了一双惊恐茫然的模糊眼瞳。

   那是一个躺在床上,肿胀的头部比同龄人大出四五圈的小男孩。

   就在对上视线的瞬间,陈凡下意识将枪口上移了几分。

   砰!

   轰鸣的枪响过后,一颗子弹呼啸而过,擦着一对狼耳朵打穿了作为墙壁使用的纸板,带着没有磨灭的动能又飞出一段距离后,掉落进一个泥坑中。

   “切!”

   先手失败的陈凡趁着瘦小身影被枪声震住,大步上前准备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先将其制服住。

   一步踏出,陈凡坐进了以贴合人体结构为目的而做出的科学办公椅中。

   “呼哈——”

   有点儿费劲地在椅子里伸了个懒腰,陈凡忽然听见自己放在实验桌角落里的手机响起叮咚一声收到短信的提示音。

   “嗯?”

   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窗外刚刚落下的夕阳,陈凡有些纳闷地拿起手机:

   “这是谁给我发短信啊?都2022年了,我姥姥这辈人都会用手机了,有事情不应该是发微信之类的吗?真是怪了。”

   按下手机侧面的按钮打开人脸识别解锁屏幕后,陈凡大拇指顺着屏幕左下方偏移一下,点开了带着红色提醒的短信图标。

   粗略一扫短信的内容,陈凡忽然愣住了。

   随后,陈凡低下头仔细观看起来刚刚收到的短信,恨不得把脸都贴上去。

   再三确认这不是恶作剧的短信后,实验室内顿时响起了陈凡欢快的大吼:

   “啊哈!老子中了!老!子!中!了!”

   看着不停蹦跶的陈凡,实验室里其他研究人员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一个金发碧眼身材高大的白人男性才从围着陈凡的人群里站了出来:

   “Oh!DearChen!PleasespeakEnglishwhenyouareworkingatthislaboratory,Okay”

   (哦,亲爱的陈先生,当你在这个实验室工作时,请说英语,好吗?)

   兴奋地扭头看向一脸严肃的白人男性,陈凡直接一把抱了上去:

   “约翰!还记得我之前研造出来能够小幅降低核辐射的新化学元素吗?刚刚瑞典发来一条短信,说我被选上诺贝尔科学奖了!哈哈!”

   虽然刚开始被陈凡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听完这条喜讯后,约翰顿时也喜出望外:

   “真的吗?那你这三十出头的家伙可真是太幸运了,这么年轻的诺贝尔科学奖得主,除了海森堡和那个和自己老爹一起的家伙,你是独一份!”

   (注解:劳伦斯·布拉格(1890-1971),获奖年龄:25岁。

   迄今为止最年轻的诺贝尔奖获得者是劳伦斯·布拉格,他在1915年和自己的父亲分享了当年度的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奖成果是发现了关于X射线衍射的布拉格定律。他的获奖成果是1912-1914年和他父亲一起完成。“拼爹”加上快速获奖,令劳伦斯成为史上最年轻的诺贝尔科学奖获得者,也是迄今唯一一名在20多岁获得诺贝尔奖的科学家。

   维纳·海森堡(1901-1976),获奖年龄:31岁。

   维纳·海森堡是德国物理学家,量子力学的主要创始人,1932年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他的获奖理由是“创立量子力学,以及由此导致的氢的同素异形体的发现”。实际上,早在1925年,海森堡就在物理学杂志上发表了题为《关于运动学和力学关系的量子论新释》的论文,将一类新的数学量引入了物理学领域,从而创立了量子理论。可见,海森堡的获奖成果在24岁时就完成了。)

   一时间,整个实验室都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当天晚些时候,实验室主任约翰在大家下班时当场宣布为了庆祝陈凡获奖,他将请全体实验室人员去酒吧一夜买醉,登时得到了自他就任以来最高的支持。

   而在酒吧里,陈凡和一群人彻夜载歌载舞,甚至还让三十年来恋爱经验为零的陈凡有幸和一位女同事一起来了一把探戈,就是陈凡稀烂的舞步招来了不少善意的笑声。

   一直闹到第二天凌晨,陈凡才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回到了学校分配给自己的房子里,连衣服都懒得脱掉,就这么在人生到达了幸福顶端的时刻一头倒在床上,进入了梦乡。

   再次睁开眼,陈凡就回到了Beneneneenenenenenenen———————————————

   喀嚓喀嚓玻璃碎裂般的声音不绝于耳,在响声接连不断的连到一起后,终于仿佛是撑不住了一样,一切都回归虚无。

   第二步踏出,陈凡空洞的眼睛瞬间恢复清明,伸出胳膊一把将瘦小身影按倒在地,用膝盖把他手腕压在自己背上后,陈凡有些惊讶的发现自己追了老半天的瘦小身影居然是个狼女。

   但随即,郁烈的怒火填满了陈凡。

   X的!居然敢用本人最讨厌的记忆阴老子!

   相比被唤醒最厌恶的记忆,要不是在最后那个大头娃娃模拟出了绝对不能想象的存在而功亏一篑,自己就阴沟里面翻船这件事反而让陈凡觉得无所谓了。

   满怀愤怒地举起手枪,陈凡对准床上一动不动,只是遭受反噬不停流着黑红鼻血的大头娃娃就要扣动扳机,但却忽然看见了一双眼睛。

   那是双想要活下去的眼睛。

   绷紧的手指停顿片刻,略微冷静一点的陈凡此时才注意到大头娃娃并不是不想逃,而是他巨大的头颅和萎缩蜷曲的四肢让自己的身体连最起码的挪动都难以做到。

   但即使如此,他也想活下去。

   于是,陈凡再也不能扣下扳机了。

   按在扳机上的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最终,陈凡骂骂咧咧地松开手指,只用枪口对准了大头娃娃:

   “X的!再用你的能力对付我,我就一枪打死你,听懂了没?”

   只是面对陈凡的威胁,大头娃娃似乎完全听不懂这个拿枪指着自己的人在说些什么,泪汪汪的大眼睛眨巴了一下后,突兀地放声大哭了起来。

   伴随着大头娃娃的哭闹声,陈凡忽然感觉被自己压制住的狼人少女猛地发力挣扎起来,要不是自己反应快及时身体下沉,差点就没压住她。

   看了一眼自己身下不断挣扎对着大头娃娃啊啊叫唤的狼人少女,陈凡惊讶于她瘦弱身体居然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但随即在愣了一下后意识到了什么。

   于是,陈凡忽然卸力抬起膝盖,在狼人少女刚刚发力爬起来的瞬间一脚勾住她的脚腕,把她正面朝上按倒在地。

   一手微微发力掐住狼人少女的纤细脖颈控制住她,陈凡再次举起另一只手上的枪,当着狼人少女的面瞄准了床上还在哭闹的大头娃娃:

   “啧,一个哑巴,一个傻子,得亏你们能活到现在……我说,你听得懂我的话吗?”

   “啊——啊!”

   看着一边啊啊叫唤一边愤恨等着自己的狼人少女,陈凡有些头痛的拍拍脑门。

   砰!

   朝天开了一枪震慑住狼人少女后,陈凡俯下身用还在冒着硝烟的微热枪口拍打几下她的脸蛋:

   “我问,你答,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听懂了吗?”

   等了一会儿,见狼人少女还是闭上嘴恶狠狠看着自己一副死倔的样子,陈凡无奈地举起枪口对准了被吓到后逐渐安静下来的大头娃娃,扣着扳机的手指在狼人少女眼前慢慢发力收紧。

   这下狼人少女终于有反应了,她一边啊啊哀叫着,一边先是拼命摇头,然后又拼命点头。

   不屑地啧了一声,陈凡这才用大拇指挂上了保险:

   “第一个问题,你们是什么关系?兄妹吗?”

   为了保护大头娃娃,狼人少女用力摇了摇头。

   抬眼扫了一下看上去十二三岁的大头娃娃,陈凡再看向身下皮包骨头看上去撑死十二岁狼人少女的眼神逐渐凝重:

   “姐弟?”

   看到狼人少女点头,陈凡忍不住磨了磨牙。

   老城区的情况……比自己小时候更差了啊……

   “第二个问题,你们的父母呢?抛弃你们了?还是死了?”

   听到这个问题,狼人少女眼神黯淡了一下,然后先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眼神闪烁,陈凡问出第三个问题:

   “是自然死亡,也就是被侵蚀,还是其他原因?”

   狼人少女的身子忽然僵硬了一下,静静看着陈凡没有动作。

   就在陈凡不耐烦地打算再问一遍时,被抓住后除了担心大头娃娃以外没有任何脆弱表现的狼人少女忽然双眼一红,两道清泪从眼角毫无征兆的溢出,划过了脏兮兮的太阳穴。

   掐着狼人少女脖子的手指触电般一颤,虽然没有松手,陈凡却下意识从她脸上移开了视线。

   沉默片刻,陈凡深深吸了一口气,摇晃脑袋驱散掉不必要的情绪后,这才别着脸继续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你弟弟的痴傻……是不是和你们两个被侵蚀成活骸却保留了神智有关?”

   …

   …

   吭哧吭哧帮魏延午卸下来一个大箱子,吴秀扶着腰有些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一看他这样,魏延午就嘿嘿笑了起来:

   “小吴啊,这么年轻腰就不好了?要不要老魏我给你点建议?”

   哭笑不得地翻了个白眼,吴秀看着堆在地上的箱子抹了一把汗:

   “我说老魏,咱们这次收缴的廉价药都怎么处理?不会拉回去之后一把火烧掉吧?”

   对于吴秀的异想天开,魏延午也是有些无语,憋了一下看王彦伟还在昏迷中,这才把吴秀拉过来低声说道:

   “这些廉价药,回去之后报的肯定都是烧掉了,不过具体怎么弄嘛……”

   扭头看了一眼铁皮屋的破门确实关好了,魏延午这才继续说道:

   “回去之后,管理局会把这些药卖给洛城医学院,然后医学院每个月到老城区义诊的时候,都会派发一些吃的喝的,里面就掺了这些廉价药的粉末,懂了吧?”

   吴秀听完恍然大悟: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管理局还算是干点人事,也难怪陈凡对咱们收缴廉价药没太大反应……”

   但随即魏延午就摇了摇头:

   “但就算这样,廉价药估计也不是月月都能掺进来,那些畸变种的生活其实并没有改善多少,不然陈凡今天也就不会遇到那位姑娘了……”

   听着魏延午的话,吴秀忽然感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其实如果有人告诉我,畸变种一天接三四个人却挣不到一百块,以前的我会觉得真很假,跟笑话一样,但是今天……”

   说罢,吴秀深深叹了口气:

   “魏叔啊,难道就没有什么好办法吗?”

   看着自己眼前年轻的吴秀,魏延午从口袋里又拿出来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后深吸一口,再缓缓吐出:

   “没办法,毕竟畸变种从一生下来基本上就注定会被深渊侵蚀为丧失意志,只有本能破坏冲动的活骸,而且普通人转化的活骸就需要十个全副武装的警察才能消灭,更别提活骸这种东西伤到人还会加速深渊侵蚀的速度,一旦在畸变种聚集的地方出现,基本上就是毁灭性的。”

   吴秀轻轻挥手扇散飘到自己跟前的二手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是啊……之前的逆潮战争,撒旦就是凭借在畸变种的聚落散播活骸,这才能趁咱们对付活骸的时候顺着擎天柱一路杀上来,自此之后畸变种的地位也越来越低……”

   “要是抗不住侵蚀转化为活骸后还能够保持意志,畸变种就不至于这么惨了。”

   成功吐出一个不规则的烟圈,魏延午瞥了吴秀一眼,没说什么。

   现在的情况,无论是哪个国家都不想看到比例逐渐增多的畸变种能够独立出去,导致自己失去大量的廉价劳动力。

   不然之前被视作畸变种领袖的那个男人,也不会在表现出建国倾向后,侵蚀度忽然加快在演讲的时候直接转化为一只活骸了。

   不过,年轻人还是要有一颗正义的心比较好。

   踩灭了烟头,魏延午心中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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