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别墅客厅内,一身随意打扮的夏禾打了个哈欠,丝毫不顾忌有可能春光外泄,慵懒地向沙发上的斯文男子问道:“沈冲,掌门呢?走了吗?”
“早走了。”名叫沈冲的男子放下手机,抬头道:“话说,掌门他走了这么多天你才发现?你是不是一直拿掌门当空气吗?”
夏禾噗嗤一笑,回应道:“反正他也不过是个代掌门而已,而且又不经常露面,这全性的掌门跟摆设有什么区别?”
沈冲丝毫没有辩护的意思,只是提醒道:“那家伙当初加入的时候,可是扬言要成为全性的正式掌门啊。”
夏禾神情轻蔑道:“正式掌门可是要全性全体一致通过才行,就这帮牛鬼蛇神,能认同他?你会吗?”
沈冲嘿嘿一笑道:“那到也是。”然后又低头刷起了手机。
夏禾觉得大清早说这些实在没什么意思,于是话题一转道:“算了算了,谁当正式掌门我是无所谓啦。胡杰呢?现在除了他爹胡林,都没人陪我玩儿了。”
门口,白发白须的胡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客厅,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轻轻地唤了一声:“夏禾。”
夏禾回头瞅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胡林却觉得这一眼让他的骨头都酥了,什么理智全被抛得一干二净。
沈冲也没有理会胡林的丑态,而是调出手机里的信息,对夏禾答道:“胡杰还在外面狩猎……嗯,效率还是不错,已经杀了三个了。”
夏禾笑道:“毕竟嘛,成为你的‘客户’之后,可以夺取所杀异人的炁。你以前的客户,比他疯狂的可是大有人在。”
沈冲扶了扶眼镜,也笑道:“嗯,只是希望他别搞得太过火就好。”
两人正说话间,门口忽然传来动静,门外之人嘭地一声撞开门后,扶着门框走了进来。两人定睛一看,这不是正在狩猎的胡杰吗?他怎么回来了,还这么一副受伤的样子?
胡杰猛咳了几声,看到夏禾后,浑然不顾其他人,眼里只剩下了夏禾一人,满脸委屈道:“夏禾,我失败了。可我已经尽力了,为了你,我已经尽力了。”夏禾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胡杰看到对他冷淡不已的夏禾,急得快要掉出泪来,赶紧上前扶住夏禾,急忙承诺道:“你放心,我体力恢复了一定还会再去狩猎!还有这次陆谨把通天箓也献出来了,你想要吗?我一定去给你赢回来。”
夏禾冷冷地道:“狩猎的事就算了,连死了三个异人,外面已经警觉了。这几天你就安心的呆在家里把。”
胡杰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旁身为他爹的胡林一记重拳忽然揍在脸上,加上之前受过的伤,胡杰顿时瘫倒在地。只听胡林怒吼道:“逆子,不许碰我的夏禾!”
胡杰不甘道:“爸,你凭什么打我?我为夏禾流血流汗,你又为她做过什么?”
胡林上去又是一脚踢过去,教训道:“你小子现在还敢跟我顶嘴?我打你怎么了?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记着,你只是为了替我哄夏禾开心才存在的!”
胡杰也怒道:“呸!也不看看你那老成什么比样,夏禾能看得上你?”
胡林仿佛被戳中了软肋,咬牙切齿道:“小兔崽子你说什么?你看我今天弄不弄死你!”
胡杰丝毫不惧:“来呀!你试试!老东西,看看今天谁弄死谁?”
眼见两人真要动手,夏禾却不能让他们如意,她可不想让两人因为某些无谓的原因,在内部消耗掉力量。于是,夏禾两步上前,发布命令道:“够了!你们两个快松开!”
没想到一贯听话的胡林却一把推开夏禾,对她吼道:“滚开!成天在外面犯骚,丢你爷爷我的脸。你她妈就是爷爷的一个玩物而已!等我收拾了这小子,我就来收拾你!”
夏禾对胡林的推搡和威胁毫不在意,但却不得不注意他的态度,心道怪不得从刚才就觉得这父子俩的状态不对!胡林为何如此大胆?自己对他们的控制什么时候这么弱了?是谁在影响自己的控制?夏禾忍不住看向外面。
果然,一个笑眯眯的胖大和尚和一个不起眼的矮小少妇从门口现身,走了进来。沈冲见到二人,拊掌笑道:“哟,这不是雷烟炮--高宁,穿肠毒--窦梅,这下咱们全性四张狂这下可来齐了啊,看来接下来的时间有的玩了。”
夏禾却瞪了一眼那个胖大和尚,嗔怒道:“高宁,看你干的好事!”高宁就是雷烟炮的名字,雷烟炮是高宁的绰号。正所谓: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财是惹祸根苗,气是雷烟火炮。
异人届从来都有叫错的名字,但从来没有叫错的外号。刮骨刀夏禾、祸根苗沈冲、雷烟炮高宁、穿肠毒窦梅,这四人的外号分别取自“酒色财气”,倒是与他们的能力十分契合,而且四人一起行动,战力更是成几何式增长。
高宁对夏禾的责怪仿佛没有听到,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胡氏父子,不发一言。胡林、胡杰两父子的怒气却愈发旺盛起来,他们早已顾不上外人,吵着吵着就动起了手。
夏禾见状没有直接拉开两人,而是对门口站着的高宁警告道:“高宁,快收手!”
高宁依旧没有听她的吩咐,夏禾正要再次表达不满时,胡林父子那边却又出了变故——
只见胡杰气急,忽然一口咬在父亲的颈动脉上,胡林的脖颈顿时血喷如柱。原本癫狂的胡林被这突如其来剧痛刺激,仿佛恢复了一丝清明,又气又急道:“胡杰,你……”而同样满脸癫狂的胡杰对此恍若不闻,趁势一拳轰出,怒喊道:“去死吧,老东西!”这一拳瞬间击碎了胡林的心脉。
此时的胡杰早已失去理智,在沈冲赋予的能力下,胡杰觉得自己的实力更盛了,他忍不住沉浸在这种强大的狂喜之中,丝毫没有流露出弑父的愧疚。这一幕,让夏禾都觉得微微有些齿冷。
高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夏禾身边,他看着场中,终于终于缓缓开口道:“嘿嘿,这样多好,不需要到外面狩猎,这里就有现成的。”随即缓缓收敛了炁息。
随着高宁收敛炁息,胡杰也渐渐退去癫狂之色,眼神恢复了清明。他看到地上气若游丝的父亲,想起之前的行为,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他怎么也不敢相信,是自己动手杀了父亲!胡杰心里一急,两行热泪不由自主地滚了下来。
待听到胡林呼唤自己的名字,胡杰赶紧跪上前去,只听胡林拼劲最后一丝力气,瞪着眼睛对他嘶喊道:“逃,快逃啊!逃离那四个……”话还没说完,双眼充满了对世界的留恋。就躺在了胡杰的怀里彻底失去了气息。胡杰从小到大还未经受过重大的打击,瞬间觉得天都要崩了,他现在满脑子只剩一句话:
是自己杀了父亲!是自己杀了父亲!是自己杀了父亲!
在这极度的痛苦之中,胡杰的身心早已为悲痛所全部占据,又哪里还顾得上父亲说的其他东西?
一直旁观的窦梅忽然悄无声息地来到胡杰身后,俯下身来,双手围抱着正在嚎啕大哭的胡杰耳边轻声道:“痛么?孩子……记住,无论多么刻骨铭心的痛,都会随着时间而麻木,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直接跨过去呢?不会的话没有关系,来,我来帮你……”
在窦梅的怀抱中,胡杰的哭声渐稀,最后只化成了几句傻笑,而他眼中的神采也早已消失散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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