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伟林沿着一条商铺林立的街道继续深入前行,直至找到一个相对静谧的角落,那里正是学院设立的灵宝寄存之所。
步入灵宝寄存处,接待他的店员是一位笑容羞涩的女子,虽称不上美艳动人,但她面容温和可亲,年龄似乎比顾伟林稍长一些。
在询问并确认了顾伟林的灵宝编号之后,店员从灵宝架上取出了一只狭长的木质储物箱。
幸亏顾伟林事先曾与墨走云雷切的主人佘庭舟商议过,让他收敛了这件法宝的煞气,否则在这漫长的运输途中,必定会造成无辜之人受伤无数。
顾伟林并未急于离开,而是在那位女店员的注视下打开了木箱。随着包裹墨走云雷切的那一层层灵气泡沫被揭开,一股刺骨寒气瞬间弥漫在整个灵宝寄存店内。
店员女子敏锐地察觉到了墨走云雷切的不同寻常,立刻运转自身真元,抵御那自雷切之上散发出的、直入骨髓的寒冷气息。
待感到自身的体魄不再像先前那样冻得发颤后,店员女子不由得带着几分惊讶地打量着顾伟林手中握着的墨走云雷切,随后不由自主地问道:“道友,此剑定非凡品,价值必然不菲吧?这般珍贵的法宝,你为何不随身携带,反而要用灵宝传送将其送来呢?”
顾伟林催动体内蕴含万雷天引术的灵蛊之力,将墨走云雷切上透骨的寒意尽数镇压下去,随后才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笑意言道:“此非我不能通过飞行符阵与灵梭传送之故乎?手持禁制法兵,在世俗之地被执法弟子发现,定会被当场收缴。”
听到顾伟林这般解释,店员少女仿佛看见异界来客般,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同道,可知纳物囊这类法宝否?”
顾伟林略带无奈地望了少女一眼,答道:“自然知晓!纳物囊确是便利非常,然而遗憾的是贫道财力匮乏,尚未能购得一件。”
店员少女再次疑惑地打量着顾伟林,继而又看向他手中的墨走云雷切,难以置信地道:“施主手中握有的已是如此神兵利器,又怎会连一介纳物囊亦无法购置得起?”
“姑娘此言差矣!贫道曾有所耳闻,寻常纳物囊的价值已高至五百万枚灵石之巨!要知道,于凡人而言,五百灵石足以颐养天年;而于富贾豪门,则堪比一辆疾风飞舟或一门商业秘契。”
顾伟林颇为疲倦地摇了摇头,“现如今关键之处在于,贫道尚未积攒得如此丰厚之财。”
听见顾伟林话语诚挚,并无虚假之意,店员少女顿时恍然大悟:“原来阁下乃是一名散修呀!”
“散修如何?散修难道便不能佩此等宝刀么?”顾伟林微微挑眉。
店员少女忙摆手示意并无轻视之意,说道:“小女子并无冒犯之意,只是提醒施主,学院之内不乏那些嚣张跋扈的宗门世家弟子,若他们觑见你手中的宝刀,难免心生贪念,欲强行夺之。”
“财不可露白,贫道明白。”
顾伟林点头致谢店员少女的忠告,随即便将墨走云雷切在手中翩跹挥舞,感受到刀身传来的沉稳之力,他自信满满地道:“欲图夺取贫道之刀?那也要他们具备足够的实力方可!”
目睹顾伟林从身边的储物箱中取出数瓶丹药,店员少女不禁感叹道:“唉,施主这般依靠兵器修行的修士出行,果真是举步维艰。日后若有余裕,当尽早为自己准备一件纳物囊才是。”
“确实如此,修炼拳脚功法的武修,无形中便省去了购买武器和纳物囊的花费。”
顾伟林随声附和了一句店员少女的话,随即离开了快递接取点。
行进路上,顾伟林并未耽误片刻时间,径直朝着学院所在的方向赶去。正当他要踏入学院大门之际,却见两名看似熟悉的男学生迎面向他走来。
然而,那二人似乎并未察觉到顾伟林的存在,他们的脸上布满疲惫神色,心情看起来也并不美妙……
顾伟林凝神一思,不由得惊呼出声道:“这二人,莫非就是在灵峰山脚接引新入门弟子的那两位师兄?我说为何觉得这般亲切,原来他们卸去了修炼时的护体灵气伪装,我一时未能辨识出来!”
忆起二人的身份后,顾伟林立刻满面春风地大声向他们二人致意:“两位师兄辛苦了,怎的如今才返回宗门?”
那两位修士听见有人唤他们,且声音中蕴含一丝熟悉之感,于是循声望去。
瞧见顾伟林笑容可掬地朝他们迈步而来,其中那位围观修士瞬间指向顾伟林,高声叫道:“师弟你看,这不是将我二人灵遁法器――雷遁飞梭驾驭而去的小师弟吗?”
弈棋的修士亦是凭借顾伟林的声音,认出了他的身份,也随之激动地喊道:“没错,正是此人无疑!”
听见两位师兄如此热烈地提及自己,顾伟林不由得脸上微热,尴尬地道:“两位师兄见到小弟,为何这般热络啊?”
弈棋修士双眉一挑,朝着顾伟林呵斥道:“你这小家伙,害我二人可不轻,悄无声息地驾驭雷遁飞梭离去,致使我等只能步行归宗!你知道从世俗界的火车站到我们宗门究竟相隔多远吗?整整二百里修行之地的距离啊!竟让我们步步行走,回归宗门!你于心何安哪?”
顾伟林被这位弈棋师兄一番责问,顿时在原地呆立半晌。随之,他也意识到了自己擅自驾驭雷遁飞梭离去确有欠妥之处,然而这两位居然是选择了硬生生地徒步归宗?即便身怀修为,也不会考虑瞬移或借用传送阵么?
尽管心中这般想着,但毕竟错在自己,顾伟林决定首先向二人赔礼道歉,并表明自己的立场:“二位师兄,在世俗界火车站之时,我已经收足五位新入门弟子同行,若再多一人,恐怕会引起世俗执法者的注意,因其人数超标,我可能会因此遭受世俗法律的拘捕。”
“那时,我看见二位师兄正在处理世俗俗务,不便打扰,便自作主张带着几位新入门弟子先行返回宗门。至于二位师兄当时未寻得宗门的专用灵梭接送,为何不借用世俗中的传送阵或是自行施展神通返回呢?”
听闻此言,围观修士登时怒目圆睁,对顾伟林道:“如果我们手中尚存足够的灵石,还用得着你说这些?!”
说完,他又不满地瞪了一眼弈棋修士,其意不言自明:他们囊中的灵石早已在弈棋修士的手气败光,输给了世俗的棋局。
“那你们不是还带有通讯法宝吗?……”
顾伟林刚要提醒一句,围观修士与弈棋修士便不约而同地取出他们的通讯法宝,接着,在顾伟林瞠目结舌的眼神中,两件法宝一同被狠狠地摔在地上。
只听得清脆一声,一件法宝碎裂开来,而另一件则显然品质更佳,在地上反弹一下后,传来一阵稚嫩的童音:“师兄,又是那个人找您了!”
紧接着,一首儿歌悠然响起,在法宝边缘上环绕着一圈红绿蓝三色流转的光环。令人惊讶的是,这两件竟然都是仿制品,而非真正的修士法宝!
顾伟霖目光瞠圆,凝视着那个仍在地面吟唱着“灵羊谣、魅羊曲、惰羊禅乐”的孩童修炼之歌场景。
他们的法器佩机,竟被某个修炼者施展夺天秘术调换了去?
如今的修行界窃匪,竟至如此不惜代价?
竟能从两位炼体修士身畔悄然夺得两枚法器佩机,此贼的手腕委实高超至极!
看来,这座灵枢车站之中,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
围观的一位修炼男弟子朝着弈棋男子大声斥责:“皆因你执意扳回一局,反败为胜!可结果不但修为晶石输了个精光,就连我们的法器佩机也赔了进去!”
弈棋男子闷闷不乐地返回,心中早已憋了一肚子火,此刻又被同伴这般责怪,更是怒焰升腾难以遏制。
“我当时不是正专心致志地与人博弈么?你在一旁观战,怎地就不留神照看一下我们的物品呢?”
弈棋男子为自己辩驳了几句,紧接着便将怒火转向了顾伟霖。
“说起根由来,全赖你小子中途跑来通报消息,扰乱了我的心神!若非如此,那一局我定能稳操胜券!倘若那一局获胜,我也就不会继续后续的对决!不参与那些对决,我们二人的修为晶石怎会输得一干二净!若是晶石未失,我们自能早早借助传送阵返回,法器佩机也就不会遗失!……”
听着弈棋男子一番絮叨,顾伟霖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下棋失利,竟还能怪罪到他人头上?
再者那一系列牵强附会的理由,简直是匪夷所思!
分明就是无理取闹嘛!
这两个家伙,该不会是见自己相貌出众,有意挑衅生事吧?
无辜遭受这般污蔑的顾伟霖再也忍无可忍!
在灵枢车站时,这两人口中所谓的散修身份已让他受尽轻视;如今却又公然挑起争端!
顾伟霖深知,决不可姑息养奸,否则他们必定会愈发肆无忌惮地纠缠自己。
于是,他朝着仍不断给自己扣帽子的弈棋男子冷哼一声:“你败于棋局,只能怨自身棋艺不佳!你们丢失法器佩机,也是咎由自取,未能小心守护!再者,学院派遣你们二人前来迎新,并非让你们在此与人对弈消遣时光!”
“那三轮飞梭专程为我们这些新生提供接送服务,我带着新生驾驭飞梭归来又有何错之有?!”
弈棋男子原本一路走来,加之围棋输掉修为晶石、法器佩机被盗,心头早已憋着一团怒火。
他原打算借教训顾伟霖出口气,却未曾料想这位毫无根基的散修,居然还胆敢回击他的言辞!
弈棋男子顿时感到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
“好个大胆小子!长辈训诫你,你竟敢反驳顶撞?!我看你是不想在这学院里混下去了!”
话音刚落,弈棋男子随手往背后一抹,瞬间一道清脆的“锵”鸣传来,一把精巧短剑赫然现于其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