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敏感的姓氏,傅雨樱瞬间眼神聚焦在温秋荷身上。
等到对方的话语停顿间隙,她才开口。
她试探道:“你说得鞠小姐……是哪一位?”
温秋荷指着东边:“自然是鞠氏一族的鞠乌灵小姐。”
傅雨樱努力压住自己的情绪,不让它流露在面上。
“略有耳闻。那确实是城主惹不起的人,有足够的傲气得罪他。只可惜代替她倒霉的却是你。”傅雨樱手轻拍着大腿。
她不知道温秋荷的态度,所以将这个话题暂停,引回开始的话题。
“既然城主坐着这样得罪人的事情,一定将你们看管的十分严格,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温秋荷的手紧紧抓着衣摆:“这么久以来,我从来不曾放弃逃出去的希望,我一直观察外面的人巡逻规律,并想办法弄清地牢周围都是什么地方。
我花费了三个月搞清楚这些,我知道我在距离出口最远的深处,想要从正常的出口出去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决定挖地道,我上茅房的时候,趁人不备偷走了茅房外下人的脚边的小铲子,还没我手臂大,所以比较好藏。
我找准方向在床下开始挖,每次挖出来的土都藏在床下,趁着去茅房的功夫,将土藏在身上,然后扔到茅房附近的花丛后面,或者直接扔到茅坑里。
一年半的时间,我终于将地道差不多挖通了,那条地道可能只有十几米,可是动不动就会碰到大石头,我就只能绕一下。
隔着土听到地面上杂乱的声音,我知道快了。我就找准城主刚来找过我的时间赶紧跑,他一般最快半个月找我一次,慢的话一个月左右,我以为我失踪后不会那么快找到我的。”
傅雨樱提出疑惑:“你是上地面去上茅房,那你好长时间不叫人陪你去茅房,很快就会被人发现吧?”
温秋荷摇头:“我能上地面茅房,是我一开始装温顺获得的特许,地下是有专门的茅房的,但肯定比不得地上干净舒服。我做好准备后,就跟人说我腿脚不舒服,所以最近不去上面的茅房。
而送饭来的人,只会放在门口就不管了,到时候来收空盘子。我找了隔壁人,隐晦说如果有一天我迟迟没吃饭,你就拿走吃了吧。我还问她有没有想传达给外面人的事情,她什么都没问,给了我一封信。”
她摸着胸口的位置。
傅雨樱有些惊讶:“所以这么长时间,你一直做准备,但并没有和别人合作,一直到最后才找了能帮你的人?那你要如何确认她真的会帮你?”
她很确定道:“被抓来的人都不是自愿的,她们都想逃离,可是我的行为很危险,越少人知道越好,要是中途被发现,也只有我一个人倒霉。我隔壁的女子,一直都沉默寡言,我想她是郁郁寡欢造成的。她又离我近,我才选择她。”
“但……你刚跑就被发现了。”
傅雨樱朝着她伸手:“她给你的那封信我能看看吗?”
“这怎么行?这是她私人的信件,当然不能随便看啊!”
温秋荷慢了一拍反应过来,一下站起来:“你怀疑她出卖我?这、这不可能,你没见过地下的我们都是如何苟活的,根本没有人想留在那里,我只要出去了,就能揭穿这一切,小姐在帮我过来讨债,到时候就能救大家了!”
傅雨樱收回手:“我只是合理怀疑。城主府那么多女人,他固定半个月到一个月去地下一次,肯定是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但他却好巧不巧,在你逃跑的当天就发觉了。如果不是有人告密,就是老天都不站在你这边了。”
温秋荷跌坐在椅子上:“我运气本来就不好,只是不想,会这般差。”
她抬手再次摸上胸口的位置,只是这一次她不是抚摸的动作,而是五指微微收缩。
她,动摇了。
傅雨樱给她倒了一杯茶水:“你从高墙那边来,看样子你的地道出口是在墙那边?”
“不是,是在墙边,我出来就选择去了墙那边,那边太乱太乱,找我不好找,更何况没人会觉得我一个女子会主动投入狼窝。
我本想去离城墙最近的位置,翻墙后趁人不备强行突围跑远,他们不能离开城,肯定不能离开城追我。但那边真的太疯了,我躲躲藏藏,还是让人发现了。
他们就像发情的动物一样围捕我,我只能躲在死路的废弃物中,等寻找的人过去,立刻就翻墙逃过来,因为太久没吃东西没喝水,再加上我的轻功不太行,就摔伤了。”
她的肚子配合的叫了两声。
傅雨樱起身:“我去煮点粥。”
“这怎么好意思,还是我……”
“你还是先把自己收拾干净吧。床上有给病人穿的衣服,你先穿着。缸里有水。”
她窘迫的红了脸,攥着衣角嗯了一声。
傅雨樱很高兴遇到了和鞠乌灵有关系的人,可是对方似乎和鞠乌灵关系有些好,那她对鞠乌灵的敌意就不能表现出来,也不能太着急打听。
为了达到目的,要徐徐而图之。
等傅雨樱煮好粥端过去,温秋荷已经将自己收拾好,她已经穿着舒服的棉麻料子的白衣白裤,头发还滴答水。
“怎么用冷水洗头发?厨房锅里有温水。”
“没关系。能放肆的看着太阳就已经很好了。没有那么冷,啊嘁!”
话都没说完,她就打了喷嚏。
傅雨樱找出毛巾扔她头上:“赶紧擦干。”
她坐在椅子上擦头发,傅雨樱给她煮的粥很香,勾的她肚子再度咕噜起来。
擦干头发,她朝着傅雨樱再度感谢后,就端着碗一勺一勺喝了起来。
虽然饿极了,可是她吃东西的姿态却还保留着一丝优雅,贴身丫鬟应该有严格学习过礼仪。
等她喝完粥,傅雨樱才开口。
“我有办法让你离开这里,但有条件。”
温秋荷一下激动的扒着桌子边,身子前倾看着傅雨樱:“只要能离开这里,我什么都答应!”
在她眼中,对方不是那种会要她做失去尊严的事情,那么她没有什么舍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