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还在继续说。

　　 他在那之后也一直在赚钱方面不顺利，好在家庭还算好，他两个孩子一个嫁了不错的人家，一个有了些学识，去做了私塾的教书老师。

　　 孩子都稳定了，他的压力也就小了。

　　 但是没想到他和自己的妻子老来得子，这个孩子来的有些意外，可是他们都觉得这是上天赐给他们的，所以分外珍惜。

　　 虽然两个孩子都劝他们别要，但最后孩子还是生下来了，可妻子也落了病根。

　　 他就对这个孩子分外珍惜，从小这个孩子要什么就有什么，他把一切的爱都给了他，比以前对那两个孩子还要好。这也惹得两个大孩子的不满，可是他们都已经出去成家了，只是回家的时候才会吵两句嘴。

　　 他们都不喜欢这个小的，可是杨老觉得只是孩子们年龄差距大的原因，等最小的长大一些就好了。

　　 可是在一次他们都回家看望他的时候，最小的把他女儿最喜欢也是最贵的手镯给打碎了，他女儿十分愤怒和最小的起了争执，还打了他一巴掌。

　　 最后是他给了钱才息事宁人，但最小的很生气，说什么让他打死他女儿，这样的话也是让杨老吓了一跳，到这个时候他才感觉最小的被他惯得有些无法无天。

　　 于是他在家好顿给最小的教育，可是没有太大用处，两个人的梁子就那么结下来了。

　　 之后愈演愈烈，他虽然努力调平但没有用。

　　 在最小的七岁那年，他女儿的肚子终于有了动静，隔年就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夫家一下就对他女儿更好了，全家都喜欢这个孩子，他也去看了，是个可爱的小男孩，他也很喜欢。

　　 但谁都没想到他最小的儿子在快九岁的时候，找借口支走了奶娘，把还在襁褓里的婴儿活活闷死。

　　 最小的儿子想跑却没想到奶娘提前回来，当时就尖叫把所有人都叫来了，事情直接闹到了官府。小儿子说是不小心，可是他支走奶娘这件事情怎么都无法令人信服，尤其是他女儿家。

　　 一直到刑罚下来，小儿子要被关十九年，等他出来最好的年纪基本都没了。

　　 杨老只能去求他女儿家谅解，但他从自己女儿那里得知，小儿子在牢房里因为装可怜得不到谅解，所以破口大骂说是他女儿活该，谁让她打他，他打不过她，还打不过小婴儿吗？

　　 事情无法挽回了，杨老一下老了十岁，他常常去牢里给自己小儿子送饭，牢房的饭能好吃到哪里去，而且还要做苦力。

　　 在他眼里小儿子还那么小，十岁都没有的孩子太可怜了，虽然他的外孙也很可怜。

　　 然而他又一次送饭去晚了，就被他小儿子拿东西砸，骂他废物老不死，他很难过，他几乎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这个孩子，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孩子就被他掐死了，剩下的他记得不清楚了。最后记得的就是双手残留的触感。

　　 他当时快要吓死了，下意识将人伪装成睡着了，他带着东西匆匆离开，他觉得他只能跑去大儿子那里求助。

　　 但是大儿子听说后脸色都变了，直接说他疯了，还说让他去自首，不然就跑的越远越好，别留在他那里。他好不容易才摆脱以前的案底过上安稳没人指指点点的生活，不想被他拖累。

　　 听到这些的他只觉得大儿子太没人性了，当初全家无法继续平静日子明明是因为大儿子，他为了他早点出来，获得对方谅解东奔西走花光了家里大半积蓄。

　　 现在自己出事了，他却这样说。

　　 大儿子转身的时候，他就把人砸死了。

　　 他发现人死了更害怕了，他没想杀人的，所以就跑去找他女儿，他女儿以为他又是来替小儿子道歉的，说什么都不见他。

　　 他回到家看着躺在床上的妻子，他如果被抓起来，妻子没人照顾不说，家里没了收入，妻子断了药可能会死。

　　 他告诉了自己的妻子，自己做的糊涂事。

　　 妻子痛哭，说他们是欠太多孽债了，所以老天爷罚他们，总之说了很多内容，最后劝他自首，说不定还能留条命。

　　 杨老最后选择了自首，但两条人命他最终死刑，只不过死缓。

　　 他女儿最终承担了照顾母亲的责任，那之后只来看过他一次，说他最喜欢儿子，但不仅教育出来的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最后亲手杀死了他们，她恨他。

　　 如果他从最开始就严厉教育大哥，不让他犯下第一个错，就不会最后犯罪，害得他们一家离开故乡，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

　　 “在王妃看来，真的都是因为我的错吗？”

　　 杨老说了很久很久，才将自己的一生讲完，最后问了傅雨樱这个问题。

　　 “你觉得自己没错吗？”

　　 傅雨樱反问。

　　 她觉得这人真厉害，差点没让自己的孩子团灭。

　　 他家老大在故事里说得不够详细，但犯下的罪肯定没得解释，就是错。但其他方面她不了解，不做多的评价。

　　 至少他家那个小的，绝对是父母太惯着的原因才成长成那样无法无天的地步。

　　 接连杀死两个孩子的因素中，虽有他的委屈和一直压抑的愤怒在，可是也和他自己本身的行事风格有关系。

　　 他提到过他不小心抓妓院逃跑的女子，结果把人压到窒息而死，这件事情就能看出他在那个时候，行事风格就有些狠。

　　 他专门抓逃跑的，力气和技巧都有，对付一个女子只要压制住绑起来，对方就没办法做什么了。可他却失手把人窒息死。

　　 这些只是她根据杨老自己讲得故事分析的，不一定对，但结果而言，他的死刑还真是没得跑。

　　 杨老安静了很久，慢慢划着船，没有正面回应傅雨樱，而是问道：“我听说王妃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的龙凤胎。王妃在对两个孩子的时候就能公平吗？”

　　 “他们吵架从来不会是因为我偏心，我想这比任何标准都更有说服力。”

　　 “那是因为王妃你有钱，你有更多时间更多心思放在孩子身上，你不需要因为有限的食物衣物分不均而苦恼。”

　　 杨老抓紧手里的划桨，眼神阴测测看着傅雨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