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放心我。”维罗叹了口气，走到了都瑞明的身边。
“把后背交给队友嘛。”都瑞明笑道，“再说了，我就是一个文职人员，就算逃跑，又怎么可能跑得过那些杀手呢。”
看了眼地上东倒西歪的文物大盗们，维罗点了点头，对“文职人员”这个词有了一个比较直观的理解。
维罗看向了都瑞明面前的壁画。
这上面讲述的似乎是一个祭祀的过程。
“诺罗庚古帝国和咱们不一样，他们不信仰太阳神‘拉’。”都瑞明边走边说。
“他们有信仰，会祭祀，但他们似乎并没有对某个神明的信仰……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考证不到。”
“考证不到？”维罗跟上都瑞明。
“嗯，你可能没有了解过。我们现在都知道，历法上的神后历元年，指的就是圣灵高杯中的圣火开始燃烧的那一年。而在那之前呢？有没有神前历呢？”
“教会不是说，‘神点燃火，于是生灵有了炬。’么。”维罗一边看着壁画一边回道。
这句话释义很多，比较常用的意思就是，圣灵高杯里的圣火点燃之后，浩拉泽大陆上的人们才拥有了可以承载智慧之火的“炬”。
大概和神创造了人类的意思也差不多。
按照这句话的意思，神后元年之前都是不存在人类的。
圣火点燃到现在也不过八百多年，按理说如果这句话是骗人的话，那应该很容易就能找到证据才对。
但巧就巧在，神后元年之前的历史基本上都是一片空白，就算有零星的几个神后元年之前的遗址出土，教会也有无数种方法解释。
包括但不限于打成异端。
神后元年之前的历史空白年代就是早古时期，也被称为断代纪。
“可别告诉我你信了。”都瑞明轻而易举地吐出了要受圣裁的话。
“谁知道呢。”维罗耸了耸肩。
换做前世他自然是不信的，但这个世界连符文这样的神奇力量都会存在了，那些神神怪怪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或许吧。但真正的历史学家从不会将描绘历史的画笔盲目地推到神的手中！”都瑞明平静的眼神中暗藏着一丝狂热。
“破解早古断代纪之谜，一直是大陆上所有历史学家的信仰所在……而在加入了早古学会之后，我终于在最新的资料中找到了这份线索。”
都瑞明转过头，看向维罗道：“你听说过诺罗庚古帝国最后的大祭司‘蒙’吗？”
“蒙？”维罗思索，“没听说过……这个名字读起来有点奇怪。”
“没听说过也正常，这个名字不常出现。尤其是教会还在刻意地掩盖他存在的痕迹。”
都瑞明看着眼前的壁画，只见上面，一个小人居于壁画的最上方，双手上托，举着一个光球。
光球周围围绕着六枚符文，向四周散发着代表着光的线条。
而在那个小人周围，漂浮着四本书。在四本书之下，则是无数追随者他的小人。
这些小人的大小就要比正中间的那个人小上不少了。
“看，维罗。如果资料没有问题的话，这个托举着光球的人就是蒙了。”
“蒙……”维罗的目光仔细地在壁画上扫过，“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他们在……创造崭新的历史。”都瑞明神色复杂地看着壁画，语气有些惊叹，又有一些恐惧。
“维罗，你应该知道，弥漫整个褐土的荒石病，其实就是一场符文污染，对吧？”
看着维罗点了点头，都瑞明继续说道。
“在浩拉泽大陆上，这种程度的污染还有很多处，但对于整片大陆来说，他们所侵占的区域也不过只是一块角落罢了。但是你不知道的是，远在神后元年之前……曾经有一场浩大的污染，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席卷了整座大陆！”
维罗一下子就把视线落在了都瑞明身上，出声道：“对不起……你说什么？”
“我知道这很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这样。”都瑞明长呼了一口气，似乎吐露出这样的真相让他也很不好受，“在很久之前，大陆上的人类，如果他们还称自己是人类的话，和现在的我们其实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那个时候的人类，身体中不存在灵魂，精神和肉体高度统一，身体的素质与能力的极限也远非现在的我们能及。直到有一天，一位名为‘蒙’的大祭司开启了第六圣域的大门，将无人能够承受的污染播撒到了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拥有灵魂的我们？”维罗的嘴里有些苦涩。
“是的，是这样的。而且谁都不知道那场污染将人类的身体破坏到了什么程度，说不定早古时期的人类都是三头六臂也不一定。”
维罗陷入了沉默，他在努力消化这个事实。
“其实这样想来的话，教会的那条教义说不定也有其真实性。毕竟从元年到现在，只用了短短八百年的时间，大陆上的人类就从一群被污染严重侵蚀的失去意识的行尸走肉，突然发展到了像现在这样的现代社会……在神后元年，圣火燃起的那个重要转折点，或许真的发生了神迹也说不定。”
都瑞明耸了耸肩。
过了很久，维罗才缓缓开口：“那……不是说，人类的身体里只有五个圣域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都瑞明叹了口气，“但是早古时期人类的身体素质比我们强了不止一个档次，万一有六个圣域也说不定？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第六圣域，就是神的领域。”
光是符文泄露出来的污染就能污染整个大陆，这种力量，说他不是神都没人信吧？
维罗暗想。
“你们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这……真的准确吗……”
“这就不好意思了，具体的细节目前还是学会里的机密研究材料，我没有权限向你透露。”都瑞明笑了笑，“我只能说，消息绝对可靠。”
“好吧。”维罗无奈一笑，“虽然很令人震撼，但是目前好像也影响不到我一个月铮三十个金薇拉。”
都瑞明一愣，旋即爽朗地笑了：“哈哈哈，也是。”
将软毡帽重新戴回了头上，都瑞明笑道：“今天多谢你了。我只是回来验证一下我的收获，现在看来，不虚此行。”
“对了，维罗。有件事可以拜托你帮忙留意一下吗？现在我们学会内部有一个比较流行的猜想，那就是‘永生者猜想’。种种迹象表明，在早古时期，或许会有一个甚至多个不会死去的存在左右着历史的进程，假如你某一天遇到了他们，请一定要把线索提供给我！他们作为历史的见证者，对一个历史学家来说，诱惑真的是太大了！”
“好，我可以帮忙。”
反正也不需要花什么时间，维罗也就随口应下了：“那我该怎么联系你？”
“这是我在白洞物流的身份信息，你可以记一下。”都瑞明吐出了一串数字，感慨道，“不得不说，白洞物流真的是太方便了，只要有地址，大陆上几乎任何一个角落他们都可以将东西送到。”
记下了都瑞明吐出的那一串地址，维罗暗暗乍舌。
要知道，普通人去白洞物流办理跨城业务，不仅需要经历漫长时间的等待，还必须提供明确的地址。
要想仅凭一串身份信息就让白洞物流满大陆的找到你，将东西送到，每年至少要在白洞物流砸下相当于数万金薇拉的会员费。
啧，历史学家都这么有钱吗？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是时候回去了。咱们还得把这群小毛贼送到城主府呢。”